第7部分(2 / 4)

在主位之上,正簪一朵“墨樓爭輝”,那朵花兒開得極盛,又深又沉,十分莊重。

今日請安人倒來得齊全,十之有**都以墨紫花飾,更有甚者著墨衣紫裳。

宓妃未簪花,以紫、墨雙色寶石飾高髻,華麗非常,一把輕紗宮扇涼涼把玩在手中:“乾曦宮人的嘴最是嚴實,陛下不叫說,祺淑妃娘娘也不知道了。教臣妾說呢,陛下哪兒是觀花呢,指不定是何處的狐媚子成精,攢勁兒勾引陛下呢。”

“子不語怪力亂神。”祺淑妃呷茶低頭,擺弄裙邊兒一截披帛,“本宮倒是見陛下回來時滿身花碎,是如墨般深紫,銅錢大小。”她抬頭一掃眾人,“倒不知哪位妹妹見過那花兒的來處,也好說出來讓大夥兒都稀奇稀奇。”

枕春坐在最末,眼觀鼻,鼻觀心。卻聽得祺淑妃這樣問來,抬頭看了一眼柳安然。

柳安然也在看她。枕春看得真切,柳安然的指尖兒不住微微顫動。

恣嬪笑著:“嬪妾倒是沒見過那樣的花兒。那日家宴想來尋常妃嬪也進不去,只有這嬪位以上啊,才得緣一見陛下身上的花絮。既然兩位娘娘沒見過,只得姜嬪與柳嬪來說說了。”

柳安然神色一滯,連連以絹兒掩面。

姜嬪微微一笑,輕言細語答著:“能得陛下流連許久,想來是個稀罕花兒,又豈是人人都見過的呢?”

“柳嬪。”祺淑妃見柳安然臉色不大自在,“你可是身子不爽,還是有話要說?”

“莫不是咱們的柳嬪見多識廣,知道那花兒在何處的?”恣嬪雖是帶笑,卻是綿裡藏針,“還是藏著掖著不和旁人說,等著夜裡悄悄去會陛下呢。”愈說,恣嬪便愈有幾分刻薄,“這陛下一月便去瞧柳嬪一回,想來柳嬪不願意說,也是情有可原的。”

柳安然臉色更是複雜,欠了欠身:“嬪妾……”

枕春看著小案上一盞茶水,不敢抬頭。如今慕北易數日不在後宮,既未點她侍寢,又未擢升位份,想來是不得空的。紫墨之事正在風口浪尖,若讓人曉得了,指不定要趁此機會給她顏色。好在乾曦宮是天子居所,口風緊得厲害,無人閒話。可柳安然卻是真真見過她庭院那株八重黑龍的。

“嬪妾……”柳安然一咬牙,“嬪妾正是見過這樣的花的。”

第十二章 恩澤(一)

眾人頓時譁然。

枕春直覺得胸腔裡砰砰響著,眼神死死鎖在柳安然身上。

柳安然抿唇:“嬪妾讀《夢溪筆談》裡見過,說其花葉如槐、紫如葛,根能入藥飾遊廊的藤花。”柳安然微微一福,解釋道,“宮中游廊大多皆種有藤花,或許哪一棵生了墨色也未可知。想來也不過尋常花草,不值得細糾的。”

“本以為柳嬪知道,原不過賣弄學問罷了。”劉美人很是不服氣,輕哼一聲,“祺淑妃娘娘,要嬪妾說,甚麼花兒也不過隨著時序新鮮,有什麼稀奇的。”

柳安然勉力笑道:“正是這般,這些不打眼的閒花,怎有娘娘頭上的‘墨樓爭輝’尊貴無暇。”

便說著此處,嬪御們講起時興簪花的牡丹、海棠、芍藥等,幾句便忘了紫墨之事。隨後便都吃了些茶,便依次告退。

枕春出去時,果然見柳安然在等她。

“柳姐姐……”

“你可真是沉得住氣。”柳安然握了握枕春的手,拉著她閒步往御花園去,“這會兒可得空隨我走走?”

“姐姐不怪我便是。”枕春攜了她的手,臉色露了歉意,“我才是嚇壞了。”

柳安然道:“我如今入了宮門,唯你知心,怎會出賣你呢?”她輕聲附在枕春耳邊,小聲道,“太后一黨橫行,誰不是自身難保。我那日端陽在席,見陛下許久才歸,歸來時滿身墨花不忍拂去,便已知道。”

“我雖有意設計,姐姐倒是真心。”枕春垂瞼瞧著柳安然袖口露出的一截金色線繡的北萱草,心裡憐她痴情,“如今都不容易。只盼陛下早日得閒,或封個從六品的才人,也好使我棲雲軒鬆快一些。”

“只盼著能看見,便知足。”柳安然一說,臉頰便又紅了起來,只說,“好在不過賞花這等小事,想來過幾日人人都忘了。最好能連晉兩級封個正六品美人才是,只要不在這風口浪尖兒上打眼,便是好的。”

此事未能讓柳安然說準。

祁武四年五月廿一,前朝政事略太平了,慕北易入內廷,擢安氏枕春連進三級,為從五品貴人。另賜時夏衣料四匹,朱釵兩對,壽木華宴一席。

言下之意:朕晚上要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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