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他盯著地上的痕跡道。“依照馬伕所說,大概莫思歸給我寫信的時候事情就已經不可逆轉。只盼莫思歸沒有親眼看見她死在春風不解語之下。如果往好的方面猜想,應莫思歸用此毒殺了追捕者。帶走樓明月。”
莫思歸帶走客棧掌櫃,很有可能是掌櫃知道一些內情。以莫思歸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設樓明月沒有死,他帶人逃回河西縣就行了,抓走客棧掌櫃做什麼?
安久看著窗邊地上被清理過的痕跡,還有座椅前的血跡,心裡清楚,那種好的猜想根本不可能。
“他肯定已經猜到真相了。”安久揉著腦袋,糾結的看著楚定江,“怎麼辦?”
“莫思歸親眼看見樓明月死於春風不解語卻沒有來得及救治,你覺得他會做什麼?”
“不知道。”安久看不透莫思歸,他看似深情,又看似無情,面對這樣的事情究竟如何選擇,她真的猜不到。
就像當初他與啟長老感情深厚,安久以為他會去報仇,可是他竟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每日沉醉醫道,彷彿早已經忘記啟長老慘死之事。
樓明月深陷於仇恨裡生死難料,他也是裝作不知道,最多隻在危難的時候跑過來救她一命,他對樓明月,與對啟長老究竟有什麼不同?
然而若說他會沉默,那麼面前這攤血又怎麼解釋?
“怎麼辦?”安久真是恨不能將莫思歸拽過來痛扁一頓,他這個人辦事太隨性,從來不與旁人商量。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安久忽然睜大眼睛,抬頭去看楚定江的時候發現他也擰起眉頭。
她豎起四根手指,用口型道,“四十,八、九階。”
竟然有四十名**階高手!
楚定江看了看外面天色,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你眼下不能戰,獨自往東南,回河西尋凌子嶽。
安久現在打是能打,可身子尚未完全恢復,一旦動用精神力定會破壞臟腑,也就失去了重鑄的意義。然則,她超高的精神力能夠自然隱匿,不會被這些**階武師發覺,逃離此處完全沒有問題,可楚定江現在精神力不夠穩定,說不定就會被發現。和她在一起反而是拖累她。
安久接過筆,在上面寫道:你呢?
他寫:不能力敵,可全身而退。
兩人在一起是互相拖累。安久現在的優勢是隱藏,面對九階敵人。楚定江卻沒有這個優勢,而一旦行蹤暴露之後,她又會成為他的累贅。
安久相信以楚定江的實力和才智,若是沒有拖累,全身而退應當不是問題,於是決定按照他的建議,兩人分開行動。
楚定江寫:無論發生何事,切莫返回。吾承諾定會歸去。
楚定江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塞到她手裡,又寫道:每行五里,丟一粒囊中之物。
安久沒有多問,點頭答應。
一切說定,兩人同時翻窗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安久跑出幾里路,發現身後追兵越來越遠,居然全部都去追楚定江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剛剛跳下樓的時候,那些人即便感覺不到她也應該能夠看見吧。為什麼一個都不來追她呢?
邊想著,安久腳下不停,她還是決定相信楚定江的判斷。差不多跑到五里的時候開啟錦囊。摸了一粒藥丸丟到角落裡。
一路不停向東南。
從午時直到入夜,安久沒有發現一個追兵。
她遠遠看見河間府的城牆,心裡略鬆了一點,快到河西守軍了……
“梅十四?”
有人在身後輕聲喚道。
安久只覺得脊背瞬間爬滿寒意。
“安久。”那人又道。
安久渾身僵硬,慢慢轉回頭。
一棵蒼勁的古松之下坐著一個人,一身黑色衣袍,面上戴著半截銀色面具,整個人都像是黑暗的一部分,只有那雙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猶如一對蝶翅。突兀而詭異。
“過來。”他朝她伸手,聲音很溫柔。
安久幾乎要流出眼淚。因為恐懼,也因為憎恨這雙破壞眼前一切美好的手。她沒有逃。那種陰冷的感覺如跗骨之蛆,讓她明確的知道自己逃不掉。
安久抽出伏龍弓。
蕭澈笑道,“你變得不乖了。”
說罷又兀自輕笑,“你本來就不乖。”
此時蕭澈很疑惑自己會這麼說,彷彿在他原本的印象裡,安久很聽話又很叛逆。他還沒有找到記憶,但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