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連一絲疑慮的停頓都沒有。
“你不是故意的,而是,突然。就沒力氣,有時候,我也會這樣。”
雷漠始終低著頭,不看他的臉,他感覺到度恩一直很執著地注視著他。渴望和他的目光有正面的接觸,可是……他想起了海灘上,和希羅接吻的那一瞬間。
“你知道?”
“嗯,我知道。”
度恩隱隱約約觸控到他為什麼躲閃的理由,他知道他也討厭這樣的隔膜與揣測,可是,什麼都沒有真的發生,所以,他們只有保持沉默,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雷漠,我想看牌。”
他放下魚竿,收住笑容,異常認真、誠懇地對他說道。
他沒有感覺那麼吃驚,體內的炫金塔羅幾乎立刻就感應到了對方的能量場。很穩固、很確定、有些不自信的脆弱。
“好。”
雷漠不再猶豫。和他一起盤腿在沙灘上坐了下來。
…………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景寒一直有些混沌。
希羅封鎖了冥獄結界,度恩把雷漠從地獄之手中解救了出來,雅典娜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海底……這位天神來得快去得快,實在令人蹊蹺,她的出現並沒有解除他們心中多少未知的謎團,反倒是埋下了更多迷惑的種子——
這一次的勝利並不意味著雅典娜會就此放棄,她還會繼續留在人間搜尋其他後覺的餘黨,“謀殺”還將持續下去,直到把他們全部清除乾淨。這是她的神職與使命,而這樣的“使命”,將會更快地加速古神祗族記憶的最終滅絕!
他們已經看過陳河的u盤了,那只是一堆用記憶的碎片重組而成的故事,那裡面有太多需要驗證和整理的材料和資料,舊神譜到底在哪裡?莫西妮的神諭到底留給了誰?“莫西妮婭挑戰”的古老遊戲,會不會成為日後抗衡後覺與先知的新機會呢?
沒有人能預知。
更何況,還有那個該死的阿波羅躲在人間密謀著與雷漠的對決,而海神和死神都對人類心存疑慮,不願再心甘情願地庇護人間,人類的未來,變得越來越渺茫叵測,著實讓人感覺沉重……曾幾何時,他們以為可以從神明那裡預知未來的一切,又是曾幾何時,他們日以繼夜地叩首膜拜,從未料想地球有朝一日會因為神明的造訪降旨而走上生死存亡的末路。
只有靠自己,別無他法。
越接近真相實質,這力量就越發強大到難以抵禦的地步,其擴張的速度一點都不亞於眼前所面臨的各種恐懼、質疑、矛盾和孤寂。
身為靈脩者,孤獨就是一輩子的代價。
可是,她至少還有父親,還有“他們”,還有愛修覺、米爾斯、蒙河、柏修、塞勒、荷修,以及那些隱藏在人間還未曾謀面的古神們……景寒獨自坐在小島酒店的窗戶前面,無法不思考這些問題,雷漠昏迷的這幾天,每個人都顯得意外地沉悶——度恩天天去釣魚,査吉天天閃去阿奴拉的酒吧喝酒,麥加每天潛入海底搜尋著亞歌布和波塞冬的蹤跡,希羅則把自己關在廚房裡製作各種料理……大家都很孤獨地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且誰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景寒的房間剛好對著度恩釣魚的那片海灘,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坐在岩石上的背影,一動不動,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度恩釣魚的時候,景寒就坐在窗前的書桌上畫畫,畫累了,就轉頭看看水晶玻璃瓶中的薄荷冰塊,不知不覺會看很久,看它們慢慢地融化掉,看著那些冰封在裡面的綠色薄荷葉,一片一片地漂浮起來。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午飯過後,雷漠出現了。他一出現,度恩就從岩石上站了起來。說實話,這幾天沒看到他釣到什麼魚,今天純屬反常,景寒之所以覺得反常是因為她一直覺得,度恩每天坐在那塊大石頭上是為了冥想,根本不是為了釣魚。但是,魚還是上鉤了,而且,是很大的一條,看他們手忙腳亂的樣子就知道了。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她以為他們倆會收拾收拾一起回來,沒想到,兩人面對面地在岩石旁的沙灘上坐了下來,那一幕,讓景寒的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觸動,她決定放下符筆,去廚房找希羅。
好久沒單獨在一起,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好呢?
景寒站在廚房門口時,居然會有點緊張。
推開門,發現裡面空蕩蕩的,希羅並不在那裡。
景寒走到她常呆的料理臺前,撫摸著桌上的餐具。每次路過廚房的時候,都能從門縫裡瞥見她忙碌的身影。景寒心下失落,剛想轉身離開,就看見希羅獨自一人拖著一個大籮筐步履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