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疊厚厚的塔羅書,約莫十歲半的樣子,圓墩墩的腦袋下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
雷漠八歲剛剛入學的時候,獨自走過這條走廊,想必也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那時候別人對他的眼光要更不友善一些,幸好,雷漠遇見了李度恩,否則,這十年也許是要在孤影單隻中度過了。
她和雷漠註定會成為這個學校裡的“異類”。
一個是與“預知之死”如影隨形的小男孩。
一個是身懷“邪魔能量”的小女孩。
這就是他們共同的宿命。
希羅走著走著,便莫名地想念起景寒來,如果此刻有她在身邊就好了,景寒總是那麼自信開朗,對什麼都充滿信心,永遠保持著陽光明媚的正能量,難怪雷漠會那麼喜歡她。
最近只要一想到景寒,就會聯想到雷漠,究竟是因為他們倆已經在她心目中合二為一了,還是因為她自己和雷漠之間的那種奇怪的“感應”已經變得越來越危險了呢?
“希羅?”
希羅想著想著就走到了長廊的盡頭,愛修覺正坐在教室裡整理塔羅系的資料,不經意抬起頭就看見了她。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吃飯?”
“我不餓,雷漠和伽德勒還在你的辦公室裡,我想你也許會在這兒。”
愛修覺招手叫她進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前陣子還在修復期。學校的事都交給蒙河他們去管,等到恢復了,才發現堆積了很多事要處理,等會兒我還要去別的系看看。”
“蒙河他們其實很忙,時常都顧不過來。”
“我知道,學校需要更多的幫手,弗洛埃已經答應我從下學期開始擔任元素系的主任。”
“太好了,那伽德勒呢?”
“哦……他,好像不是為了幫我的忙才來的。”
“哦。”
希羅點點頭,沉默了下來。
“怎麼?你有話要跟我說麼?”
“伽德勒為什麼不願意要回自己的元神?”
希羅看著愛修覺的眼睛問道。看樣子,那位老人家一點都不訝異她會問起這個。
“神明也有放不下的東西啊,尤其是在人間,當他們擁有了人類的皮囊,難免會受到影響,體驗情感,就是其中之一。”
“那您呢?也會有放不下的時候麼?”
“經常,比如你,還有這裡的孩子們。你們都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我很好,真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希羅莫名地緊張起來,愛修覺覺察到了她的異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眉心微蹙。
“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
“你這孩子,永遠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
“……對不起。”
愛修覺溫柔地對她笑了笑,把她摟進懷裡。
“怎麼樣?現在好多了麼?”
“嗯,炫金塔羅真的很神奇……”
“是雷漠幫了你?”
“是啊。他碰巧來找景寒,我又碰巧在發燒。”
愛修覺微微點頭,稍稍沉默,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本陳舊的筆記本,翻到後面幾頁,搜尋那些日記裡的時間記錄,然後,重新記上一筆。
“關於我的病,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一些原因?”
“說實話,我還不能確定。”
“能不能告訴我?”
“關於你的熱病,其實我已經研究了很久,雖然理據還不足以充分證明我的猜測,不過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病灶的發病規律,正因為找到了,所以也就不再像以前那麼擔心了。”
“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這種奇怪的病症究竟何時才會結束?”
愛修覺似乎有些為難,他再次低頭反反覆覆地檢視筆記本上的記錄,不知是在猶豫著要說不說?還是到底該怎麼說?
愛修覺放下筆記本,站起身,走到教室門口,把門闔上。
這個謹慎的舉動讓希羅預感到她的病症要比她想象得更加神秘和不可預知。
愛修覺重新坐下,合上手頭的資料放到一邊,重新抽出一張白紙放在桌面上,用羽毛筆在那上面畫了一個圓圈。
“有沒有聽說過‘月相之女’的傳說?”
希羅搖搖頭。
“在人間民俗中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