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你今晚會回來麼?”
希羅忍不住回頭叫住了她。
“應該會吧,我已經不習慣家裡了,那兒沒你,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希羅燦爛地笑著,那笑容分明是帶著欣喜的,這意味著她也一樣不太習慣沒有景寒在身邊的日子了。
“她們倆這麼肉麻,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
度恩突然從背後抱住雷漠的腰,假裝娘氣地把頭貼在他的肩膀上。
“滾!”
“嗯~~~人家不要嘛~~~~”
女孩們瞬間就笑翻了。
正鬧著,下課鈴響了,塞勒和柏修同時從教學樓裡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那幾個完全無所顧忌的“年輕的偶像”。
蜂擁而出的學弟學妹們一看見雷漠他們就立即騷動了起來,成群結隊地比手畫腳、竊竊私語,或臉紅心跳,或崇拜遠觀,一個個不自覺地向噴水池那邊靠近。
“李度恩!”
度恩一聽見柏修的聲音,當即將雷漠一把推開,尷尬地整了整自己凌亂的頭髮。
希羅和景寒因此而笑得更兇了。
“雷漠,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愛修覺已經等你好久了。”
塞勒的語氣依舊保持著奇蓮幻術系老大的範兒,可是,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雷漠的眼神卻變了。
變得異常敬畏,而這種陌生的敬畏感讓雷漠感到萬分地不自在。
“我這就去見他,度恩,你也回家去把,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你先去,我陪陪希羅。”
“也好。”
希羅對雷漠莞爾一笑。
眼下,好像只有她的微笑能暫時平復雷漠心頭搖擺不定的漣漪,他真希望希羅能陪他一起去見愛修覺,可是,他沒有理由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是必須自己去面對的事,就算希羅在身邊,也不過是多了一份沉默與無為的安心罷了。
希羅似乎略微明白了似地對雷漠眨眨眼,意思是,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那就儘可能放輕鬆地去面對即將面對的一切吧。
雷漠如是想著,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第八章 靈火 愚人 封印 (下)2
雷漠從未覺察到通往愛修覺房間的樓梯是那樣漫長的。
數不清的臺階,一個又一個拐角。
通往神明的路,其實,他從八歲起就已經開始走了,一走就是十二年。
父親和母親從未告訴過他,他可以在任何一個臺階上停下來,然後,掉轉頭,往回走。十二年過去了,雷漠才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在他很小很小、母親只能抱著他坐在搖椅上說話的時候,她說他是她此生最愛的寶貝,因為他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原來,母親並不是把所有的話都留在了她的塔羅牌裡,那些縈繞在耳畔夜夜陪伴他入眠的輕言細語從未就此離開,那些所有母親都會對兒子說的話,她都說過,這些年來,他始終都不去回憶,只因為太悲傷,悲傷到再也不願想起。
當他對度恩說,我不是一個英雄而是一個罪人的時候,度恩的眼裡出現了一抹似曾相識毅然決然的否決,那種充滿堅定意志的否決雷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看到過,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雷圖。度恩否決的,是他將別人既定的死亡強加在自己的身上,而雷圖否決的,是他將母親的意外與搖籃車裡抓到的那張塔羅牌聯絡在一起,他們否決的,都不是單純的一件事,而是雷漠自身的那種冥頑不靈的固執。
可是,人生中,有些人註定是非遇見不可的緣分,怎麼躲都躲不開,但是,有些船卻不一定要上,哪怕它是命運為你量身定做的船,也一樣可以選擇逃開。
雷漠就在這時停下了上階的腳步,愛修覺的房門只剩下幾步之遙,在敲響那扇門之前。他決定做最後的一次冥想,把那甩不開躲不掉的固執暫且放在一邊,認真地聆聽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
“雷漠。”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愛修覺的聲音。
“不要怕,往前走。”
於是,他便睜開眼,推開了那扇門,門的背後是矗立在窗前,那位白髮鬚眉的老人,他正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結局。或存在,或消失,他都無怨無悔。
當克羅諾的火種開啟了炫金塔羅,當日雪山之戰後昏睡的日日夜夜,便不再是記憶深處的一抹浮光掠影。普羅米修斯的小宇宙在雷漠的身體裡開始復甦,一點一滴,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