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弱。
她終於忍不住當著他的面丟出這句話來。
雷漠抬起頭,異常認真地凝視賀希羅的臉。
我從不認為你比景寒嬌弱,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
她怔住了,迷惘地瞪視著他的眼睛,此時此刻,那雙眼睛,和平日裡截然不同。
他怎麼了?怎麼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希羅由不得自己感到心慌,他從未那樣迫切地想要被她窺探,想要表達一些從來不曾表達過的情緒,難道,他也中了地獄界的魔了麼?
我是不是中邪了?
雷漠身不由己地面對她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也正打算這樣質問自己,可是,他感到這一刻的心智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而開始一味地只想跟著感覺走,這太危險了,危險到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然而……
跟我走!
他突然站起來,把她拉到自己的跟前。
你想帶我去哪兒?
她受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顯然也被他嚇到了。
可是。他竟然不肯放開她。
你到底想帶她去哪兒?
雷漠聽見內心深處那個分裂的自我在對他說話,心臟有些難以負荷,他完全不理解自己此刻的舉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雷漠!
就在這時,他被身後那熟悉的嗓音所驚醒,猛一回頭——
放開她!
度恩迎面一拳打在他臉上。
李度恩!你幹什麼?
兄弟倆二話不說就滾成了一團,希羅衝上去抱住度恩。試圖把他們分開,可是,度恩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拳接一拳,狠狠地對著雷漠的鼻心打下去。雷漠用手臂擋了幾下,見他還不撒手,頓時也毛了,反手一拳直中李度恩的眉骨,度恩眼前一黑,被他一拳重擊後仰倒地。
度恩幾乎立刻就從沙地上爬了起來,對準雷漠的太陽穴射出一箭幽冥火,雷漠一掌側防。金幣王牌的金盾漩渦剎那間吸走了冥火。
糟了!動法術了。他們開始玩真的了。
度恩怒火中燒,亂箭齊發,雷漠的周身散發出黑金色的光環,他的小宇宙也快要爆炸了,兩敗俱傷眼看著已成定局,這時。希羅突然間站到了冥火亂箭和死亡之舞的中間。
一道灼炎紅光刺穿了海岸線上空的星夜雲霄。
麥加驚詫地從營火邊跳起來:那是什麼光?
景寒預感到他們出了事,立刻坐立不安。無論如何都呆不住了:
你幫我看著麥加,不許他亂動這裡的東西。我過去看看。
那神對景寒點點頭,然後假模假樣地擺出一副兇相,死死盯緊對面的麥加。麥加覺得他的樣子滑稽透頂,到底只是米豆大小的神,連擺個唬人的架勢都好不專業,於是,便堂而皇之地把手伸進了雷漠的揹包口袋,摸了半天,發現是空的,再仔細一瞧,帳篷前的五個大揹包全都不在了,就連剛才伸手偷摸的那隻,居然也在他眼皮子底下瞬間消失了?
跟我鬥?你還嫩著呢!
那神得意地對麥加竊笑,麥加回頭一看,五個大揹包早已在那神腳邊疊羅漢似堆砌成了一摞,剛才那隻空包,只是那小神故意想要玩弄他所製造出來的幻覺。
堂堂一神明,用幻術折磨一個快要餓死的病人,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不好意思,聽不懂你的人話,生死不能兩全,為了確保林子裡的小動物能有條活路,我絕對不會讓你靠近食糧半步,有本事你就跟我打一架。
麥加懊惱地捂著肚子,自動滾進了帳篷,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不吃東西可以說話啊?
我已餓死!有話燒紙!
帳篷裡傳出最後一句狠話之後,就響起了鼾聲。
那神獨自看著空蕩蕩無人的營火,無聊地嘆了一口氣,摸摸鬍渣,皺起眉頭。
沙灘上的那兩個瘋子被賀希羅前所未有的爆發力給震懾住了。
她脖子上的那顆石頭,突然間爆開一團灼炎,同時中和了李度恩的冥火降妖箭、摧毀了雷漠的王者怒風雙刃!
現在你們倆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說話了麼?
賀希羅完全無法理解地看著他們兩個,不知是否因為剛才動用了過強的邪魔能量,連她的眉宇之間也充斥著心浮氣躁的執念鬱氣。
度恩,你為什麼要動手?
因為他拽著你不放,你想帶她去哪兒?你說啊!
度恩忍無可忍地衝著雷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