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情很好,說我今天說了很多話,是啊,多得不正常。
終於,她們都忙得差不多了,又要下去準備中秋要用的東西,我再也沒有理由把她們留在這裡,終於還是隻剩下一個我。
只坐了片刻,心裡的那些念頭便叫囂著要湧出來,心頭有陣陣的收縮預示著接踵而至的疼痛。
我“騰”的站起,逃也似的把小屋的門栓上,快速地出了後門,向臨淵所在的地方奔去。
我竟然沒有勇氣自己面對現實,我竟然沒有辦法自己承受痛苦!
我已經不敢問為什麼。
等看到臨淵若有所思地站在橋上的時候,我的臉已經淚溼了。
我飛快的朝他奔去,撲進他的懷裡。
我甚至沒有擦拭臉上的淚水,就在他的懷裡,毫無顧忌的大哭起來。
哦,寒玉,原來你已經這麼信任他。
臨淵沒有說話,他靜靜地擁著我,連一個安慰的動作都沒有,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哭,就像一個俯瞰世間的神,早已知曉人類的痛苦,於是只包容的看她哭泣。
正好,我只需要這樣子的擁抱。
良久,我終於回過神來,一抽一抽的啜泣,眼睛的餘光一瞄,卻看到橋上雕刻的兩個字,“冷香”。
我怔了一怔,彷彿此時才想起眼前這個人最初是怎樣開始教我技藝的。彷彿此時才想起,他也是將我當做替身的那一個人啊。
可是當初心底卻沒有怨恨,甚至隱隱還看好他的有情有義。
是啊,他從頭到尾就沒有騙過我,不是嗎。
我把自己從他懷裡撤出來,一邊抽噎著,一邊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耍賴道,“你有她的畫像嗎?”
“誰?”他猶豫了一下才問。
我指了指橋身上雕刻的二字。
他一頓,又看了看我,顯然明白了我的所指,儘管他之前並不曾跟我說過那與我相像女子的名字。
他一笑,“你要看?”
我勾了一下唇角,真好,臨淵總是不會騙我的。
我一路跟著他走去,在廚房所在的那個小院裡,過了堂屋,走到一間不曾來過的小屋,這是他的臥房。
他毫不避諱地讓我坐在床上。從一個珍藏得極好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畫軸,放在桌子上,珍而重之的細細在我眼前鋪開來。
我站起來,跟他一樣小心的打量那個在桃花樹下舞劍的女子,十四五歲的模樣,比剛剛那副畫年輕了許多,卻也可愛了許多。然而模樣卻是大同小異的。
我輕輕笑了一聲,把手放上去想摸摸那凝脂般的臉頰是否觸手生溫。
卻隔著一截生生止住了。我知道這個人對於他來說有太美好的意義。或許是他視為生命的珍寶。
我抬頭對他笑了一下,“她很漂亮。”
他的目光卻不在畫上,定定地看著我,眼底竟然有些不忍。怎麼,臨淵又在心疼我了?這不是我要的。
我又笑了笑,低垂下眼瞼蓋住那些奇怪的液體,“你畫的嗎?”
“嗯。”停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是不是和你很像?”
我點了點頭,又迅速地搖了搖頭,“她很了不起。”
“為什麼?”
“她有一位偉大的父親,是我們大唐的恩人。她又……”說到這裡下意識地頓了頓,“她也和軒轅將軍一樣偉大。”
“只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是因為她有與那個人並肩的資格,讓人自慚形愧……臨淵真是聰明,他懂得我不曾說出口的話語。
我掩去心底的苦澀,試探地問,“她愛你嗎?”
我知道臨淵愛她,這根本不用問。
臨淵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畫上人兒的頭髮,眼神溫柔,陷入回憶,“我和她一起長大,她的性格像個男孩,什麼都想知道,什麼都想學。他不跟宮裡的公主們讀書彈琴學刺繡,反而跑出來跟我們這些男孩子舞刀弄棒。她不愛穿宮裡華麗而繁瑣的宮裝,不愛戴花,不愛上粉,不愛戴首飾……我從未見過像她一樣的女孩。她很認真地和我們一起學武,那時候我的武藝在幾個人裡是最好的,有一大半的時間我們都在一起,切磋武藝,或者彈琴作畫。這便是她十四歲那年我給她作的畫。”
他細細的摩挲著手下的畫,眉眼間滿是眷戀,“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那時候,她的武藝與我已經不相上下了,琴棋書畫,武藝,樣樣精通,更為難得的是她率真而有見識,心懷天下,跟她在一起聊天總也沒有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