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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蛇!好多好多蛇!
下面怎麼會有蛇?想必附近的蛇聞到了血的味道都聚過來了。
這卻是事先沒有想到的吧?
眼看著那蛇越來越多,臉盆粗細的蛇開始出沒,她愣了一下,笑了。
看來今天自己也難逃一死。
反正爹孃都沒有了,他要死了,腹中的孩子也被她害死了,自己在這世上孤身一人,活下去倒也沒什麼意思。
“別往下看!”他大喊。
可是她已經看到了。
他開始安撫她,“你別怕,你別怕,等我緩口氣,我緩口氣就將你拉上來!”
她抬頭衝他展顏一笑,忽然伸出另一隻手去扳他的手。
他大驚,“你瘋了?!”
她又是一笑,“放開我。”
“我不!”他目眥欲裂,表情瘋狂起來。
她不說話,往下掙了掙,他死死的抓住她,身體隨著她的掙扎往下滑了一截,緊握劍鋒的手“咔擦”一聲幾乎被切成兩半,空氣裡的血腥味越發濃烈,身下的蛇越發瘋狂起來。
“不要掙雨兒!”他低低的嘶喊,帶著哽咽的聲音接近於哀求,“不要放棄,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我會救你上來的!相信我!”
她沒有作答,毫不猶豫的拔下發間的簪子,忽的抵在他的手上。
“放開!”
她的聲音變得冰冷,彷彿瞬間變了一個人。
他的眼淚掉下來,卻絲毫沒有鬆開,“不放!”
“我刺了。”她說。
他搖頭,冰涼的水珠掉在她的臉上。
淚滴在她臉上的那一刻,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不是他該多好啊。
他對她這麼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肯放開她的手,如果殺死爹孃的那個人不是他,如果欺騙她四年之久的那個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即使讓她當姐姐的替身,即使讓她當牛做馬服侍他。她也是願意的……就為他此刻的不放手。
可惜他是。
她忽的緊緊握住簪子,無比堅定地狠狠刺下去。
“雨兒!”
他大喊一聲,睜大了眼睛。
鮮紅的血液從她凝白如脂的手腕上不停地冒出來,淌下去。惹得下面的蛇嘶嘶地吐信子。
她刺的不是他,她竟然用簪子刺自己!
“為什麼?”他心如刀絞,一聲聲的哀啼,“為什麼?”
她不說話,抿著唇一臉的決絕。
“放開!”
“不!”
她什麼也不說,再次將簪子對準自己手上的動脈,狠狠的刺下去。
“咔擦!”
兇器沒入皮肉的聲音響起,而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再次傳來。
她落入一個懷抱裡,開始快速的下落。
“別怕,雨兒!”那人緊緊將她護在懷裡。“我和你在一起。”
頭頂上的機關緩緩合上,密絲合縫。
他竟然跟著她跳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結果,一時懵了。
對付他的人都被安排在上面,可他竟然跟著他跳了下來,他們的計劃失敗了。她應該感到失望、難過……可偏偏此刻的心情卻是感動中帶了一點點滿足和喜悅。
喜悅?
這個念頭一出來,自責感也跟著跑出來:他殺了她的爹孃,她怎能在報仇的緊要關頭,因為跟他在一起而感到喜悅?
然後另一個念頭又湧上心頭,沒關係的,反正他跟著跳下來,和她一起葬身蛇腹也是死。這樣是不是也算報仇了呢?
可惜的是,她想象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井很深,一眼看不到頭,他們一直往下落,每到之處,那蛇就縮著身子鑽回洞裡去。反倒是給兩人讓路。
她聽到他喜悅的聲音,“雨兒,我們得救了!這好像是出口!”
得救嗎?
她沉默,一時不知道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也沒再開口,因為此時的速度已經不容許他說話了。耳邊只聽得到呼呼的風聲,速度越來越快,自由落體的墜落方式讓人感到極度的不踏實。
他開始用雙腳去蹭井邊,想以此減小他們的降落速度。
這效果並不明顯,於是他用一隻手緊緊抱著她,另一隻手抓住什麼插在井壁。
是那把劍。
他跳下來的時候順手把那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