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去的。
臨淵的話,提醒了她,莫非她還要去打擾姐姐嗎?
姐姐不曾把他交出來。不過是想守著他,她還要去打擾她嗎?
姐姐為了成全他們,默默無聞四年,如今他死了……莫非她還要去打擾他們嗎?
她低著頭,說道:“那就算了。”
臨淵看著她低沉的樣子。忽然感覺到恨意。
為什麼她和她的姐姐都是這樣子,只看得到自己追隨的那個人,卻看不到守護著她們的那個人呢?
“還有事嗎?”
他的口氣很生硬,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
她卻沒有聽出來,低著頭搖了搖頭。
“那我走了。”
他狠下心,沒等她回答,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寒玉一個人在山裡走了很久,南邊的冬天雖然不下雪,但是空氣潮溼異常,加之是在山裡,樹葉上的露水一小滴一小滴,在你毫不知情的時候飄落在身上,不過須臾,身上的衣服便是半溼,凍得人手角都麻木了。
許久,山谷裡傳來一陣綿長的鐘聲,這一天的早上已經過去了。
蓉城的天氣多水汽,凝結成雲,擋住了陽光,冬天不下雪,卻也看不到太陽。
這樣陰冷壓抑的氣候,最是叫人心情鬱悶。
她順著來路走了許久,方才回到下榻的禪院。
禪院前有棵銀杏樹,葉子落的很慢,此時已是深冬,卻仍然有滿樹金黃的葉。
此時銀杏樹邊站了一個人。
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她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想是否應該轉身就走,那人已經轉過身來,面帶嘲諷的看著她。
她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月兒笑了一下,從樹上揪了一個葉子,一邊玩弄那葉子,一邊朝她走來,嘴邊是嘲諷的笑。
“怎麼,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她在她身邊站定,將那碾碎的葉子放在手心一吹,吹得四處飄散。
“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傢伙真是訊息靈通,我一路跟著你,都跟丟了,他竟然能找到這裡來。”
看來她知道她見過臨淵了。
她不由得緊張起來,解釋道:“他只是來看看我。”
月兒失笑,“你是在向我解釋?真好笑。少爺活著的時候不知道解釋,如今解釋有什麼用?”
這話充滿了嘲諷。
寒玉被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看到月兒,就像是看到他的影子,於是就忍不住的緊張。
明明那個人已經死了,月兒再也不會偷偷的去向他告狀了,可這個習慣卻一直改不掉。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聽見自己這麼問。
月兒笑笑,從懷裡掏出一大疊書信和賬單,“我呢。不管你是當尼姑還是當和尚,也不管你一天吃多少頓,是不是活著。總之呢,不管你在做什麼。你都必須得把少爺的事情做了。”
她將手裡的東西遞過來,毫不猶豫的塞了她滿懷。
“這都是三部這些天的賬單和各地的來信。江家的產業,老爺沒有心思經營,已經轉手了。這些呢,是少爺私底下在做的生意,和老爺沒有關係,扳指在你手裡,這些東西自然都是你的。你既然在收錢,自然也不能吃閒飯。該處理的事情就得處理著。”
“三部這些日子遭到江湖人士的追殺,都被冷香公主擺平了。”
月兒冷笑了一下。“我真是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張臉,少爺為何偏偏不喜歡聰明,又能幫他的,而喜歡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害人和吃閒飯的。你這四年對江家毫無貢獻,等到殺了少爺,卻獲得了他全部的東西……真是不公平!如今不讓你做點事情,我心裡不舒坦。”
她站在原地,愣愣的聽著,沒有說話。
“你快一點處理,這些事情都是耽擱不起的。晚上就別睡了——少爺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別以為他的錢賺得容易,也該讓你感受感受。”
月兒說完這些,又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月兒……”
“閉嘴!”月兒沒有回頭,低聲喝道。“你別不知好歹!”
她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看了看那個一去不復返的人,囁嚅道:“我不會。”
月兒無聲地笑了,“不會就學!”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