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幾百雙眼睛實打實的看見我把胡胡姑娘一把推進河裡頭,還摁著她的頭。
我去!
夜深人靜時我的確是想這麼做,今天真是付諸於行動了。
心裡頭很爽,但是我的師傅啊,他會恨不得殺了我吧。
解釋?
我已經半年沒有和他說過話了。他不與我說話,即使是在義父面前,連場面話也沒有半個字了。我的師傅,是真的不想見到我了吧。
我清楚的記得那時的我讓身邊一眾人等全部嚇尿了,我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頭髮大把大把的掉,偷偷吃道士練的丹藥上了癮,竟然發展到每頓不吃丹藥就吃不下飯,呼吸不順暢。我控制不住自己,感覺身體沒了活力,沒日沒夜的做夢,看我自己就是那一棵樹,一釐一毫從葉枯萎,喘著粗氣,不甘死去,郭嘉就是那滴唯一的水,覬覦的人不在少數。這輩子他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棵樹下堆積了那麼多的無辜骨骸,他恨這顆殘忍的樹。
我開始不敢去照鏡子,開始往臉上撲粉嘴上塗油,可是怎麼也掩蓋不住裡子腐爛的氣息,不知道我這縷孤魂到底為什麼遊蕩在這個時間,那些丹藥真是好東西,吃了以後,我慢慢忘記了師傅也忘記了我自己。
夫人是第一個知道我偷吃丹藥的,我又被打了一頓,丟進了南院裡面。很熟悉,可是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我更加萎靡,是一堆在牆角癱軟的爛泥。
被罰進南院的第二次,相較起來更加淒涼,夫人搜刮了我身上的所有銀錢。第一次接不上藥的時候,心裡頭癢地受不了,我使勁往牆上撞,只有痛才能緩解我蹲在裡面咒罵所有的人。我頂過了第一次的藥癮,接踵而來的第二次第三次卻沒這麼好過。
才三天過去,對我來說卻不止三年。夫人來看了我一次, ;我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求她給我丹藥,她流著眼淚狠狠得抽的我皮開肉綻,頭髮都散開了,衣服也亂了,就像極了街邊死了孩子的瘋婆子。
沒用!我們什麼辦法也沒有了。
還好師傅看不見,師傅看不見他一手教出來的徒弟變成這一個鬼樣子,連路邊乞丐都不如。
6
那是我眼淚最多的幾個晚上,眼睛差點都瞎了,時候好幾天都看不清東西。
到眼淚哭乾的時候,師傅還是沒有來看我一眼,至少從未和阿陴他們問起過我這個人。他終於得到了個恨透我的理由了,我把他心愛的女人推下水,差點變成溺死湖裡的冤死鬼。她不冤,冤的是那個陪伴他兩年多的我,或者說在胡胡姑娘回來以後,他不願再見我。
夫人很深刻的表現出一個母親光環,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我。我睡的時候她才能稍微打個盹兒,我犯癮的時候,她抱著我在我耳邊說著一些家裡閒話想轉移注意力。吃飯的時候,我的手不停的發抖,她喂完我。自己挑著我不愛吃的,刨幾口也就完了。
我的身心很難受,她的日子更難過。
這件事情也掀篇兒了,再一次出來後,我的身子也一直好不起來,靠著吃藥才能看著精神點。
我曾經也想,是不是我安安心心的待著這一方小院,師傅就不會走,我可以時不。時偷偷去看他。他會和胡胡姑娘好好過日子,生一個軟軟的娃,咿咿呀呀叫爹孃,要是女孩有傾城之姿嫁個好人家,男孩兒就繼承他的抱負成就一番大事。
很美好的結局,都無一例外的壞在我這顆老鼠屎上了,我攪亂了他正常的生活軌跡。
我不甘心,我既然無法剜走那一塊烙在心裡硃砂痣,我唯有在他心裡留下一道抓痕,即使是痛,那也只是我倆的事。
我和義父表達了想為他效力的願望,把自己誇的天花亂墜,此仙只有天上有,地上沒人看見過。
“你是奉孝手下調教出來的,”
還沒等他說完,我連忙打斷,“那更應該一起為主公效力。”
義父沒有接話,沉思了一會兒。
“你們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他站起身,背對著我,“蘭兒,別在不應該耗時間的事上浪費光陰。”
“戰亂時期,哪裡還有情愛,”
“愛的不是我,所以不談情愛。是嗎?”
誰又說得清,愛還是不愛了,我也說不清了,好像很愛吧。
今天,我和郭嘉站在同一個地方,對立雙方,再也回不去了。
我才見到真正的他,不是那個擁胡胡姑娘在懷的他,也不只是半夜喝酒撒潑殺人的那個他。他,在那裡,用犀利刻薄的言語,鄙視那些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