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冷著臉拉住了她,硬是將她給帶上了車,親自送她回去,依她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宜自己一個人開車。
顧桓開的是童婭的車,中午和童婭吃完飯時便去了隔壁的帝星見客戶,車子讓林和開去接人了,沒時間等林和回來,臨時在路上打的過來的,因而只能用童婭的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顧桓靜靜地開著車,童婭疲憊地倚靠著車窗,面無表情,眼神有些空洞。
因著之前的的爭執,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葉晞,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也不是想強迫你什麼,但是你再不好受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顧桓終是受不住這車裡的沉悶,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默。她的胃一直不好,一餓得久就疼得受不了。
童婭神情未動,沒有絲毫反應,只是疲憊地倚著車窗,閉上了眼睛。
顧桓望她一眼,看她不應,也就沒再開口。
將車開入市區的時候經過一段環形立交橋,下橋是坡路,顧桓腳下略微一踩,神情倏地一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握緊,手上的青筋隱隱浮現,車速卻並未減下來,反而越駛越快。
一直靠著車窗未動的童婭看著外邊飛掠過的景緻越來越快,抿了抿唇,卻並未說什麼。
“葉晞。”顧桓突然喚道。
童婭沒有反應,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還在為剛才顧桓強行帶她上車而生悶氣或是因為餘浩的死而內疚。
“你這車子多久沒送去讓人檢修了?”
“差不多三個月吧。”童婭終於有了反應,卻並未望向他,只是平靜道,“上次送去檢修沒什麼問題,我這陣子也基本不用,就沒送去。”
“最近有開去過什麼地方嗎?”
童婭疲憊地搖搖頭,沒有應,這車除了上次去見餘浩開去過帝星及今天用了一下,一直放在夏園的車庫裡不用。
“葉晞。”顧桓突然喚道,聲音隱約有些低啞,喉間似有什麼堵著般,語速也極慢。
童婭緩緩轉過頭,有些失焦的視線落在他平靜的臉上。
“如果,”顧桓轉過頭,趁空望向她,徐徐開口,“我現在讓你離開嚴卓,留下來,你……會不會答應?”聲音比方才低啞了幾分。
童婭望著她,臉上的神色未動,上齒卻慢慢咬著下唇,許久,才有些遲疑地緩緩搖頭。她現在思緒一片混亂,她不知道,她是否會願意留下來。
顧桓笑了笑,帶著淡淡的自嘲和苦澀,視線已自她臉上收回,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而後微微放鬆,又再次握緊,終於再次開口,低啞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隱約透著些的蕭瑟及希冀,
“葉晞,你……能不能……再對我說一次那三個字?最後……一次。”
童婭望向他,緊咬著唇,許久,才緩緩道,“我……說不出口”
她知道他要聽的是哪三個字,只是,早過了當年的懵懂無知,她已無法再輕易將那三個字說出口,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餘浩的死,她的愛情,連她自己都已理不清,是不是真的如自己以為的,放下了。
顧桓自嘲地笑了笑,“葉晞,六年來,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再次聽到你親口對我說那三個字,看來,我等不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和琦琦。”
童婭莫名其妙地望他一眼,卻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陡地一旋,飛速疾馳的車子便如同斷線的風箏般猛地往路邊的大樹衝去。
童婭驀然瞪大雙眸,“顧桓你……”
“剎車壞了。”顧桓平靜地應完,在車子撞上樹杆的瞬間,已飛身將童婭緊緊護在了身下。
尖銳的撞擊聲,伴著路人的尖叫及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車子撞上樹杆造成的震盪震得童婭五臟六腑彷彿要破腔而出,右邊腰側也被身後的把手鉻得似是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靠門的手臂被撞擊得似是斷了去,疼得她幾乎昏死過去。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身上米白色的上衣上,瞬間便染出一朵大大的血花,妖豔而怵目。
那不是她的血,不是她的血。
恐懼如一張無形的網,瞬間將她緊緊攫住。
顧不得渾身的傷痛,童婭推擠著緊壓在身上的顧桓,“顧桓,顧桓……”
聲音顫抖而破碎。
除了緊緊將她箍在身下的兩隻手臂以及大滴滾落的血,顧桓沒有絲毫的反應,連一個清淺的呼吸都沒有。
童婭彷彿瞬間墜入冰窟,渾身冰冷,連同心臟,都彷彿被凍住,只有滿滿的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