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若不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好像能夠看到走投無路的蒙紗被捆綁在椅子上,然後蕭唯在她旁邊一點點折磨她,那種殘忍和變態,他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已經開始受不了。
“我很害怕,程冰對我很重要,他是我的家人,我可以死,但我不能看著他死。就在這個時候,嚴隊、柯迪帶人找到這裡,出人意料地強突救人。那場混亂,我一刻都不想回憶,卻也一刻都忘卻不了。最後,蕭唯挾持著我到了懸崖邊,程冰也被救了出來,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幾乎認不出他,他被打得血肉模糊,可他硬是趕來救我。蕭唯拿槍指著我的頭,我第一次感覺到槍口原來是這麼冰冷,我當時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程冰就埋伏在蕭唯背後,他攻擊了蕭唯,打掉了他的槍,我趁亂從蕭唯手下逃了出來,還摸到了那把跌落在地的槍。”
蘇致若意識到接下來會是什麼,他有了一絲惶恐,突然很害怕她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忙出聲打斷:“不要說了,可以了……”
陸小風臉色漸白,聲音也微微發抖,可她固執地說:“我的頭腦有一剎那空白,然後我舉起槍,對準蕭唯,可他們兩個在混鬥,我根本無從下手。我的手是穩的,可我的意識是模糊的,我不想找什麼理由,因為不可否認,那個時候我的狀態根本不能開槍。但手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直到槍聲響起後,我才意識到我做了什麼,四周好像都靜了下來,那兩個人都停住了動作,是程冰先動了下,他回頭看著我,開口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他的身體開始一點點滑落,跌倒在地面。我完全懵了,連驚叫都忘記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躺在地上,一雙眼睛還盯著我看。”
“夠了,我說夠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蘇致若再也忍受不下去,他硬把她的身體轉向自己,他以為她會哭,可是她沒有,不過露出了一張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是我殺了他,蕭唯說的沒錯,我不配做槍神,我打完那一槍後,也不知道是誰朝我開了一槍,我被柯迪撞開,但還是沒躲過,拿槍的手中了彈,留下了這個罪孽的傷疤。程冰沒有當場死亡,搶救了五天,醫生說他的意志力很堅強,甚至能在臨死前跟我說話,但他最後,還是死了。”
一室安靜,電視機裡的聲音再次成為了主導。
蘇致若後悔了,他總是想要知道她隱瞞的那段過去,可現在,當他親耳聽見她極力忍耐著把事情說完後,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殘忍,這分明是要她重新經歷一遍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那種比凌遲還痛苦的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程冰死前,我和他公證結婚,他死後,我聽他的話,壓下復仇的怒火,銷燬了IX,從此改名換姓,過平常人的生活。也許是可憐我一夜間失去了太多,上頭並沒有苛責我,而是給我安排了新的生活,也保護了我最後的親人,我的母親。嚴隊可能是自責當時只派了程冰接應我,釀成大錯,主動請辭,調出了緝毒大隊,柯迪對我最為憤怒,之後一直沒聯絡我。而自那後,世上再沒蒙紗,只有陸小風。”
她的神色慢慢平緩,終於歸於平靜,她認真地看著他,眼底透出的光讓他無法迴避:“蒙紗是你心中的一個夢,我不願意去破壞它,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想讓你的夢永遠能夠那麼完美。我不同,我是個膽小鬼,做錯了事,然後躲了起來,我有那麼多缺陷,怎麼可能是你心目中的偶像?我不配。”
“不是……”
“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是拿你當個消解寂寞的代替品,你在我心裡一點都不重要?”
蘇致若好看的眉毛馬上皺到一起,俊臉很是憔悴,半天擠出一句:“不是嗎?”
“難道你今天認定自己已經輸了?傻瓜,如果我不出現在這裡,你就打算把我們的關係畫上句號,這麼不清不楚地分手?”
蘇致若小怒:“分明是你不清不楚地要分手。”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手了?”陸小風瞪大了眼睛,“你以為你女朋友是什麼人?既然這樣,我就跟你說清楚。很多人,包括你,都想知道我對蕭唯是什麼感覺,蕭唯在機場也問了我這樣的問題,我沒有對任何人坦白過,我現在告訴你。”
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臉頰,她的手很冰,他沒有躲。
蘇致若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以極慢的速度傳達到大腦,刺激他理解:“程冰與我認識二十年,如果要說我們有多深刻的愛情,不如說我們早就親如一家,我們習慣彼此在身邊的感覺。而蕭唯,他總是讓我困惑,他亦正亦邪,溫柔又陰險,我知道他喜歡我,不然他不會一再縱容我,但是我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