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黑呼呼的湯藥,再次步入內房,回到榻旁。
榻上的女子昏沉沉睡著,他單臂攬她入懷,讓她靠在胸前,這一壓,他左胸房新成的傷疤猶然感到疼痛。那一劍的餘威仍在,傷口雖已癒合,內創仍隱隱作疼,特別是擁她入懷的此刻。然,垂目俯視她憔悴消瘦的臉容,清顏淡染風霜,那番疼痛卻有不一樣的滋味。
適才在暗處,他打掉鄂家老二碰她的手,見她跟在別人身後追出。
他知道她在尋他,千里跋涉,南北奔波,找得好生辛苦,但他卻不教她如願,偏要她一次又一次撲空,懷抱著希冀,又一再地失望,為他黯然銷魂。
光是心裡有他還不夠,他要她時時想他、念他、盼他、戀他,然後如何也見不著他。
他把自己當作餌。他要她心痛。為他心痛。
他確實在懲罰她,儘管這樣的方式教兩人都吃足苦頭。
見她受苦,為他受苦,他有種說不出的痛快,心會捨不得、會疼、會緊繃到難以呼息,可他仍是咬牙忍下,就為了享受那詭異且野蠻的快意。她既是他的魂,要傷她、刁難她,他自然也得嘗那痛楚。
跟在她後頭,看著她在街上盲目追趕,他薄唇勾起冷冷笑弧,心在痛,就痛吧,撕心裂體的痛吧!他不想理會,就由著去痛,如何都要拖著她一塊兒“享受”這種滋味。
她立在街心,千鈞一刻間避開那輛馬車——在他即將要出手殺掉那兩匹大馬之前。
她被嚇著了,他一樣嚇得不輕。一名斯文公子欲要扶她起身,見狀,他扣在指間的小石子又想以暗器手法打去,蠻橫地欲要毀掉那人碰她的手。
她低頭拒絕,轉身閃進小巷裡,他亦悄悄跟去,見她頹然地縮抱身子,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兒。
胸口劇烈拉扯,把那個劍疤扯得一陣劇痛。她尋不到他,失魂落魄;他由著她追逐,一樣落魄失魂。終於,他隱忍不住地走向她。
此時,含著一口湯藥,他以適當的力道捏住她的顎骨,要她輕啟唇辦。
他覆上她的小嘴,緩慢且極具耐性地把湯藥一點一滴地哺進她喉中,一口緊接一口,花掉足足兩刻鐘,才把那小碗藥汁盡數喂完。
然而,他的舌尚不滿足,在最後一滴藥汁滑入她咽喉後,他允許自己索求一記纏綿的親吻。
他深進她綿軟的芳腔,勾卷那粉紅丁香,他幾是舔遍她頰內,略帶報復地吮腫她兩片唇。
“嗯……唔……”像被吻痛了,白霜月微微瑟縮,低喃從膠著的嘴中逸出。“霄……”眼睫依然合著,她嗅到他的氣味,熟悉得教她好想落淚。
“不哭……我不哭……我要尋你去……不哭的……”
她喃著不哭,淚珠卻自有意識地從眼角滲出,越溢越多,他嚐到她的淚。
傅長霄默然無語,凝視她的眼底有著一閃即逝的憐味。
原要放她重新躺回榻上,然而他胸膛剛撤,才稍有動作,她已嚇得驚喊。
“不要、不要——等我!你等我啊——”
她細瘦雙臂胡揮著,先是摸索到他的胸,隨即往上一勾,攀緊他的頸項。
他感覺出她的驚懼,使勁兒要摟緊他,拚命往他懷裡鑽,儘管氣虛體弱,用盡最後丁點兒氣力也得牢牢抱住他。
“為什麼不聽解釋?你要去哪裡……我有好多話告訴你……別走、別走……”她又哭了,神魂迷亂地邊喃邊哭。
冰封整整四個月的熱情終於被喚起,再難按捺,她既是放不開他,那就別放了。
他放倒她,這一回,他隨她倒在榻上,精勁身軀覆上她的柔軟。
熱息切切相交,冷峻的唇吻去她頰畔溫淚,再次封住她的小嘴,底下,那雙粗糙大掌俐落且熱切地脫去兩人的衣物。他溫習著她的美好,撫觸每一寸清肌,用自身的體熱哄暖地,充實著她。
白霜月迷迷糊糊地哭著,四肢緊攀住男人熱燙的軀體,在他紮實的、強而有力的佔有下喜極低泣。她記起許多事,絲絲縷縷的回憶裡都有他。
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他說。
她神魂紛飛,心醉意馳,在這一刻深沉地感受到他話中的重量。她也想對他說,他是她的,她一個人的。
她尋到他了,終於,在夢裡尋到他了……
她昏茫茫地想著,也只有身在夢中,他才會不惱、不恨,才會待她如以往那樣溫柔,那受了傷的胸膛願意再任她棲靠,那雙冰冷的美目願再染癲狂……
她不再輕放。
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