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雙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再也沒醒過來,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懷裡的孩子逐漸斷了呼吸,逐漸僵硬冰冷。杜老爹則是連聲的嘆氣,他已經試過很多種辦法了,可就是沒法子讓杜言醒過來。終於,杜老爹通紅了雙眼,站起身,“我去找人幫忙!”
白蘭似乎也被杜老爹的聲音驚回了神智,“找人?對,找人!”
擦了擦臉上未乾的淚,“我和你一起去!”
“兒子這裡還得有人看著,我自己去吧,你把這裡收拾收拾,等著人來了,也不成個樣子。”
話落,杜老爹就起身離開了,白蘭也沒堅持,收起了杜言開啟的箱子,撿起掉在了地上的幾張舊照片,全沒心思去看照片上是些什麼,只是掃過一眼,便把照片放進了那個箱子裡,隨著一聲輕響,箱子被合上了,那幾張泛黃的舊照片,重新沉在了黑暗之中。
杜言頭很疼,茫然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古色古香的房子,雕樑畫棟,擺在牆邊的景泰藍花瓶上還插著幾支帶著露珠的鮮花,只是那花瓣的顏色,卻是詭異的鮮血一般的紅。
這是哪裡?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糊著碧綠窗紗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藍色斜襟上衣,墨色寬腳褲子的女人走了進來,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烏黑的髮梳成單髻牢牢的用一根玉簪縛在腦後,身上唯一的亮色只有衣襟上那幾顆梅花樣式的盤扣。
女人手中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托盤裡放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白瓷碗,碗裡是黑乎乎的藥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杜言盯著那碗藥,只覺得那黑色的汁液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滾動著一般。
女人木然著表情,端著托盤徑直穿過杜言走到室內靠西的一張床邊,把托盤放到窗前的小桌子上,端起瓷碗。碗裡冒出的熱氣依舊可見,而那雙蒼白的手卻絲毫不為所動,女人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手腕上的那隻翡翠鐲子順著有些乾瘦的胳膊滑下,碰到了碗沿。女人的嘴動了動,似乎說著些什麼。
杜言聽不清,或者說,呈現在他眼前的只有這些奇怪的場景,包括女人的腳步聲,說話聲,都是無聲的,這一切像是一場排練過無數次的默劇,就這樣在他眼前上演著,他根本聽不到這個場景中的任何聲音,抬起雙手,杜言看著透明的掌心,這些,都是夢嗎?是夢吧?
床帳微微動了一下,一隻蒼白的手掀開了床帳,杜言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隻手上青色的脈絡,指尖上蒼白的指甲,不應該是這樣的,這隻手本該是修長瑩潤的,那指甲本該是珍珠一般的,杜言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個念頭,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為他理所當然的想法嚇了一跳。
床帳裡的人動作很慢,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很虛弱,僅僅只是坐起來,就似乎用去了他全身的力氣,女人依舊端著碗站在床前,靜靜的,臉上依舊木然,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或者是擔心。
等到床上的人坐起來之後,女人也坐到床沿上,左手持碗,右手拿著一隻調羹舀起一勺濃黑的液體送到了床上人的嘴邊。那個人似乎遲疑了一下,女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狠戾,再不復剛剛的木然,只是強硬的撬開了床上人的嘴,把那一碗藥全部灌進了那個人的嘴裡。
杜言不敢錯眼的看著這一幕,有一刻,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憤怒與暴躁,他想要殺了這個女人,殺了她!殺了這所宅子裡所有的女人!
猛的回過神來,女人已經端著藥碗走過了他的身邊,杜言的視線落在那個白瓷碗上,濃黑的藥汁已經沒有了,只在碗底留下了一團青棕色的東西,蜷縮著,扭動著,女人走到門口,突然用兩指挾起那團蠕動的東西,掐碎了,流出黑色的液體,染髒了她的指尖,那張蒼白的面孔一瞬間閃過了莫名的情緒,帶著狂熱與渴望,鮮紅色的舌探出青白色的唇,將手指上那骯髒的顏色一點點的舔舐乾淨,好似在品嚐著什麼美味一樣。
杜言看得幾乎要吐了出來……
等到女人走遠,杜言走到了屋子裡唯一的那張床前,忍不住想要看看床上的那個人,剛伸出手,就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做夢,根本就碰不到這裡任何的東西。嘲諷的勾起了一邊的唇角,自己難得會有這種好奇心。
就在這個時候,床帳突然被掀開了,仍舊是剛剛那隻手,只不過,這次,手上青色的脈絡暴起,似乎在那血管中有什麼活動的生物在蠕動一般,一張青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孔從床上探了出來,趴到床邊,無力的乾嘔著,可是除了摻雜著血絲的汙濁液體,他什麼都吐不出來。
杜言震驚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