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個安靜的黑影,並沒有多少“人”的氣息。
葉琉璃“呃”了一聲,轉頭卻對上了一雙美麗到極致的眼睛,在黑色的夜裡,愈發顯得妖魅。感覺靈魂都顫抖了一下,葉琉璃才反應過來:“對不起!但是必須麻煩你……請送我們去醫院,我女兒生病了。”
少年頓了頓,輕“哦”了一聲,卻是自顧自地轉身,為葉琉璃母女開啟車門。
雖然氣息有些冰冷,但是應該是好人吧。
葉琉璃胡亂地想著。
寶藍色的豪華法拉利,欣長而神秘的黑衣少年。葉琉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覺得自己好似闖入了什麼夢境。
不過,很快葉琉璃就反應過來了。
“快,開車,去醫院!”葉琉璃急忙地將女兒抱上了車。車內應該是調了空調,比外面暖和一些。
少年雖然不說話,一副冷冷的表情,卻是坐到了左邊的位置,給葉琉璃和謝蔓蔓空出了右邊的一大塊座位。讓謝蔓蔓即使躺著,也不會覺得擁擠。
“少爺?”前面的司機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倒應該很和藹。
少年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唔”的一聲,轎車原地轉了個彎,然後往醫院的方向行去。
葉琉璃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側身看女兒——雖然依舊一臉潮紅的模樣,但是呼吸已經漸漸平穩了,小小的嘴巴抿著,難受的輕吟也逐漸消失了。
“謝謝你,謝謝你,”葉琉璃側身看向左邊躺著的少年。他好似一匹潛伏著的狼王,是黑衣裡的皇者,卻有一雙最明媚的眼眸。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葉琉璃從包裡取出了紙和筆,然後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還有我的名字。至少,要讓我給你油錢。”
葉琉璃自然看出這個少年非富即貴,不可能在乎這麼幾個錢。可是,在這個夜晚少年的雪中送炭,葉琉璃真的希望自己能報答些什麼。
少年慵懶地眯著眼睛,整個人斜斜地依靠在椅子上。車窗外一輛車急速而過,車燈照進來……恰好能讓葉琉璃看輕少年的外貌。少年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身上卻隱隱散發出讓人不忍注視的強勢。雖然他此刻閉著眼睛,葉琉璃不能看到他絕麗的眼眸。但是,少年身上那種神秘動人的氣質,卻無處不在。
他的面板有些透亮的白,頭髮卻是如墨的黑色。單看他的眼睛,葉琉璃猜測他應該有些混血,可是他的頭髮卻比任何一個華人都要濃黑。
黑色,最神秘的顏色,彷彿沒有盡頭的黑洞,也若是讓人沉迷的漩渦。
“油費,就不必了。”少年此刻依然閉著眼睛,懶懶地躺坐在椅子上,身體也沒有動彈,若不是車子裡除了司機和女兒,只有兩個人,葉琉璃都聽不出來他在和自己說話了,“若真要感謝,就唱歌吧。”
少年的聲音和他的樣貌十分和諧,慵懶裡卻是不容置喙的強勢。他的話,完全沒有一點兒命令的語氣,葉琉璃卻感覺自己必須按照他的意思做。
其實,對於她們母女兩的這個“恩人”來說,葉琉璃自然也願意按著他的吩咐行事。
何況,只不過是唱歌而已。
葉琉璃將自己寫的紙條收了起來。
“什麼歌呢?”葉琉璃將女兒抱在自己懷裡,讓女兒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伸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蔓蔓的髮絲,表情是那種自然的溫柔。
少年依然沒有睜開眼睛,黑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就剛才你唱的歌。”
“哦。”葉琉璃自然有些疑惑,但是她從來不是那種一定要追根究底,死纏爛打的女人,就好似對自己曾經深愛的丈夫,她知道了他的背叛,卻從來沒有哭著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世間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太在乎原因的人,總會耗費許多精力在糾纏“為什麼”上面,於是,她們如何還有精力面對這“結果”呢!
寶藍色的法拉利一路平穩地前行——
“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
夏夜裡,夏夜裡,風輕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讓螢火蟲給你一點光……”
葉琉璃的聲音一點點從嘴裡溢位,溫柔婉約,好似當年秦淮河畔最動人的歌姬的聲音。這歌是葉琉璃經常拿來哄蔓蔓睡覺的,所以不自覺間,葉琉璃就帶上了一種“睡眠曲”的緩慢聲調。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
終於,寶藍色的法拉利在“中心醫院”門前平穩地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