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她。
也罷了,就讓一切都結束在她手裡吧。
只是那自己一直執著著的復仇功敗垂成,如今再驀然回想起這份執著,連他自己都詫異了,為何會寧願選擇失去她也要執著於這份仇恨呢?
後他又淺淺的露出一笑,悽美而憂傷,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嘲。
這份恨是自己存活在這世界上的證明,他不想放棄是不想將自己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抹殺掉吧。
也也許是不想讓這份支援著自己三十多年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仇恨,不至於變成那可一笑而過的無謂閒事吧,所以便拼命的想證明那份仇恨是多麼的不共戴天,自己曾經是為了多大多深的仇恨而委曲求全。
而放棄,便等同於證明自己苟延殘喘在這世上,其實一則笑話。
此時一把將耀眼陽光折射而來所形成的刀光,帶著寒氣飛馳而來,筆直插在他腳邊。
〃我知道你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我給你最後一次可離開的機會,只要你能傷了我,反之,你將命喪我手。〃她就如同那戰神,冷冷的下了戰書。
德爾驀然一愣,想看清她此時的表情,卻無奈那陽光愈發的奪目,幾乎將她完全淹沒,只有她手中的銀絲在她胸前微微閃亮。
他微微垂眸,清晰的將他此刻憔悴卻坦然的面容倒影在上,卻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帶著赴死的決心,揮刀向她。
此時已在半空的豔陽已開始揮灑熱力,灼燒著萬物,卻驅散不了人們手中冰冷的武器。
而在那烈日之下,兩道身影,翻飛扭打在其中。
他們手中的武器更是如同附上了萬年不散的寒氣,寒光流轉,每每欲無情嗜血。
兩人打鬥雖激烈,卻沒有絲毫的殺氣,也沒有痛下殺手,就如似在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在向對方述說著什麼。
德爾看著她飛舞的身影,冷豔的面容,雖看似出手凌厲,卻最終沒有傷他。
他若有似無的輕嘆溢位,夠了,什麼都夠了,她心裡有他,這就夠了,縱然從今往後,他將永遠消失在所有人的心裡,就像一個從來就不曾存在過的人,但在此時,他已經知道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會將他遺忘了,但她是絕對不會忘記他的了。
驀然他橫掃一腿,將她逼開,只見她在後空翻之時,又再丟擲銀絲,反握匕首的指掌故意往前一伸,銀絲緊緊纏上匕首,知道她會使力拉回匕首的,便倏然鬆開手中的匕首。
那帶著寒光的匕首頓時順著銀絲在空中飛旋一週,再次飛向他來。
本來他只要伸手抓住銀絲,即使手掌會受傷,但也不會致命,否則那匕首定會直沒入他胸口的。
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擇前者時,他卻驀然站立不動了,帶著滿足而溫柔的笑看著卓婕卿。
她一驚,也頓時明白了,他尋死的決心。
情急之下,手想伸回銀絲,可似乎為時已晚,儘管已避開他的心臟,可匕首依然沒入了他的身體。
此時一聲蒼老嘶啞的大叫,隨風從遠處傳來,〃住手,住手呀。〃
又是一陣狂風吹來,吹得那牽連在他們間的銀絲飛舞。
銀絲一頭牢牢的牽在她手中,而另一頭卻鑲嵌入他的身體。
風沙又來,站立在沙塵中的兩人,靜靜對望,那夾雜了太多情感的急流讓她不知所措。
可他卻笑得分外安然平靜,銀眸中不再有任何的灰暗、血腥和仇恨,只剩下如同初生嬰兒般的純淨。
他一步一步的慢慢向他走來,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頂著狂風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但他毅然要走來。
狂風將她的紅色貝雷帽吹落,那一頭微紅的髮絲在空中舞動出和他金色髮絲同樣炫目的燦爛來。
感覺她就在眼前了,伸手想去觸控她,可卻發現怎麼都碰不到,想再往前幾步,但是他真的盡力了……
最終他還是倒下了,就像是被風所吹倒,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是那樣的贏弱輕盈,就如同鴻毛,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帶走,帶向那再難尋找回的世界夾縫。
〃不要。〃
她悽然驚叫,衝向那倒下男人。
在他即將觸地的之前,她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抱入懷中。
也許是上天被他們感動,風突然停了,沙塵也突然落下,還給他們一片晴空的天空。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向他嘶吼著。
他卻笑得溫柔而滿足,但他能說的還是隻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