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
綠色通話鍵按了下去,響了沒兩下,就被“嘟嘟嘟”的忙音替代。
桑禾復又挑眉,什麼時候他也學會選擇拒聽來電了。隨即桑禾笑了一下,合上手機,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畢竟是員工的私事,她到底還是不方便干涉的。
他有秘密不願意坦誠相告,而她恰巧又不是蘇夏,凡事都喜歡為別人操心,那就由著他。
電話那邊,剛按下拒聽建的謝嘉楠深吸一口氣。他眉頭聚在一起,憂慮爬滿整張臉。一夜未到,他卻彈指間憔悴清減了。
謝嘉楠回過頭,望向坐在床邊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小喜。他的腳步剛邁出一步,就覺得沉重無比,下一步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來。
“嘉楠哥……”小喜轉過身,看著他瘦削的身影擋在窗前,一句安慰的話在此時都顯得很奢侈。
謝嘉楠抿著嘴倔強地站著。他的嘴唇乾裂,臉色蒼白,一下子單薄了不少。
老太太因服了大量的安眠藥,加上發現的又晚,連搶救的可能性也生生斷滅了。
小喜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在撐過了最難堪的一段人生低谷後,還會一時想不開選擇自殺。她問了好幾次,謝嘉楠都搖頭不回答。
她最後問的那一次,謝嘉楠連頭都不搖了,直接別過臉。
小喜隱約看到他臉頰上有淚水淌落的痕跡。
快到凌晨的時候,她端著飯菜擺在他面前。
他一天沒吃飯了,就呆在老太太屋裡。
謝嘉楠一抬頭,露出兩個紅彤彤的眼睛。
小喜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不會理解謝嘉楠對老太太的感情,也不會知道,老太太尋死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謝嘉楠。
今天凌晨謝嘉楠看著蘇夏回到房間裡關上門,七上八下躥動不安的心終於恢復平靜。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後,朝老太太方向走過去。然後學著老太太,跪坐在一旁,仰起頭看著桌子上的靈牌位。
黑白照片里人不變的容顏,和老太太垂垂老去的面孔,都是他心裡的一道傷疤。
“你為什麼……不讓那孩子進來。”夢遊中的老太太冷不防來了一句。
謝嘉楠趕緊扭過頭,而老太太也正好看著他。
她不是夢遊嗎?
夢遊中的人怎麼會比醒著的人還要清醒?
“我以為……你帶那孩子回家,就已經做足準備了……”老太太眼珠子轉也不轉地盯著他,在近乎黑暗的環境裡泛著淚光。“你還在怨我們吧……”
謝嘉楠聽到這裡,搖了搖頭,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迷茫。謝嘉楠看了看老太太,既而垂下頭,低聲說:“我不知道。”
有些事情,總覺得自己會忘記,然後不停催眠自己忘記。
但是等到某一天,因為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牽動了回憶。
他才頓悟,原來那些事情一直都在,刻意忘記反而更難抹掉記憶。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可能我的存在對你而言,算是一種負擔吧……”老太太嘆氣,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如果我也不在了,那孩子……”
老太太沒說下去,她定定地看著謝嘉楠,期待他否定的答案。
可謝嘉楠的無動於衷,徹底捻斷了她護在心頭上的最後一絲希望。
老太太站了起來,瞧也不瞧他,繞開他徑直回到房裡去了。
然而老太太走得太快了,她錯過了低著頭的謝嘉楠後來吐出那八個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Part 33
第二天將近中午,蘇夏下樓扔垃圾。她提著塑膠袋開啟門,剛走出一步就被蹲在角落耷拉著腦袋疑似流浪漢的不明生物嚇到了。
蘇夏馬上走過去,彎下腰瞧了老半天,驚呼:“杜子騰?”
蹲坐在角落的怎麼會是杜子騰啊……
蘇夏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沒錯,就是他。蘇夏不由又叫了一聲:“杜子騰,怎麼會是你啊?”
杜子騰趕緊站了起來,像被當場抓到的人贓俱獲的小賊,他低下頭,眼光向一旁斜斜落去。他左邊手臂上一處紅印,與他左臉頰上的紅印大小吻合,那是他枕著手臂睡久了烙下的。
蘇夏一直盯著他手臂上的印子。
杜子騰像是感應到蘇夏的想法,慢吞吞地伸過右手蓋住它。
“你在這呆了多久?”
杜子騰笑了笑,啞著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