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長夜短。
白晝再長也有傍晚的時候,黃昏來到,倦鳥歸巢,牛羊歸欄,辛苦一天的人們也下班的下班,做農活的陸續收工。
樂爸下班時又看自己的手機,無奈的搖頭,樂樂小棉襖有兩天沒給他打電話,也不知跑哪個旮旯裡玩得忘記日子,家裡有個乖的時候是個寶,放出去就像野馬的姑娘,他深深的感覺到了什麼叫揪心與糾結,姑娘膽大包天,他不服都不行啊。
心裡糾結著,坐上自己的電三輪迴家。
周秋鳳從地裡回來,在外面的溝裡先洗手腳,看到老孃在家門外口張望,不禁好奇的問:“媽,你望什麼啊?”
“我好幾天沒聽見樂樂說話,感覺好怪。”周奶奶張望樂家幾眼,滿心納悶,打端午那天樂樂來過一趟,後面這些天就沒見那孩子的影兒,也不知跑哪去了。
“你問問樂大哥不就知道了。”周秋鳳隨口答,她這些天忙著將肥料運到地頭去,早出晚歸,鮮少在家,而且,她一直琢磨著樂樂說要找新媽媽的事,對身外事有些心不在蔫。
“嗯。”周奶奶應了,想轉身回家,聽到車子輾地面的磕磕咣咣響,望向村道,看見一輛老舊的三輪車回來,立即走向樂家:“樂清回來了,我去問問他小樂樂去了哪。”
周秋鳳張嘴想說“去吧去吧”,抬頭看到樂清快到樂家,愣了愣神兒,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
樂爸將車開到家外,看到周奶奶直奔自己而來,忙剎車,喊了聲“嬸孃”。
“哎,樂清,你家樂樂呢,今天白天我想找她幫我穿針,喊半天沒找著人。”周奶奶笑咪咪的應了,有道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她也是如此,越看樂清越覺得跟女兒很般配。
“嬸子你找樂樂啊,樂樂不在家,她進山研究藥材去了。”樂爸是個誠實人,有啥說啥。
“啊?”
兩聲驚訝的叫聲同時響起,一聲是周奶奶的,一聲是周秋鳳的,母女倆都被那答案給嚇了一跳。
周奶奶差點跳起來:“我的個天啊,樂樂又跑山裡去了?怎麼還沒回來,天都快黑了啊。”
樂爸聽到兩聲驚叫,看到周家屋外的周秋鳳,想到樂樂的話,耳尖燙了起來,被周奶奶慌張的語氣給驚回神,趕緊收回目光,忙回話兒:“樂樂初六那天就進山,去了好幾天啦。”
他姑娘騙他玩兒,說去三五天,這都第四天,人還沒見影兒,姑娘說話不算話,樂爸很鬱悶。
“初六就進山的?今天初十,去了那麼多天?有沒打電話給你?”周奶奶很急。
“前兩天打電話說馬上要去沒訊號的地方,大概有幾天不能聯絡,嬸子,你放心,樂樂心裡有數,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身為父親,樂爸也擔心,還得安撫周奶奶,鄰居們關心樂樂是別人的善意,沒道理也讓別人陪他牽腸掛肚。
“你說的是什麼話喲,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你也不想想,樂樂才多大,你竟捨得讓她一個人跑山裡去,怎麼說你呢,真叫人著急……”
聽著周奶奶譁喱嘩啦的數落,樂爸老實的聽著,等她說完,他才嚅嚅出一句:“嬸子,你是知道的,樂樂脾氣倔,她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她說我不同意,她半夜跑,不給我打電話,不告訴我到哪了,我哪敢攔啊。”
“這還真是小樂樂做得出來的事,等樂樂打電話回來,你得趕緊催她回來啊,深山老林的不安全……”
周奶奶又嘮叨一大通才折回家,晚上睡覺時,又嘰喱嘩啦的說了一通樂清的不容易和樂樂的懂事等等,說她決定當回媒人,等樂樂回來,她就去問樂樂相中誰當新媽媽,無論如何,她厚著臉皮也去問問女方的意思,然後,倒頭睡覺。
她老人家倒是睡得香,周秋鳳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一會想起老孃說樂樂幫她爸說媒的事,一會兒想起老孃說等樂樂回來就問樂樂想要當誰當新媽媽的話,一會又想樂大哥和樂家的種種,一會想到這一會想到那,腦子裡亂的想,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半宿無眠。
第二天下起雨來。
春夏多雨,隔三差五下雨是很正常的,前幾天老天挺給面子,不是晴就是陰天,就算偶爾有陣毛毛雨也不耽誤農家田間地裡的勞作,因此鄉民的紅薯也栽種好,田裡也撒了除草藥水,就算下雨,對農活也沒什麼影響。
大抵是前些天沒下雨,老天積攢了許多的悲傷,早上的雨剛開始沒多久就像用盆潑似的,嘩啦啦的從天空中倒下來,積水越來越深,河水也在上漲。
樂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