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也是土生土長的姓氏之一,一支燕氏於春秋時期就落戶於現在的京城這片土地,從此生根發芽,繁衍生息。
燕鳴父輩們不算大富大貴,也不算是貧苦之家,論起來大概算是富農階級,燕鳴生於共和國建國之前戰亂年代,因家裡尚能過得去,從小進學堂讀書,也算是那一代的有識青年。
作為有識之青年,響應國家號召從軍,因國家建設需要,分別在公社、水利部、群工部、民兵後衛部等數個部門任職,後派往鐵道部,並在鐵道部任職至退休為止,退任之時榮耀止於技術中校級別。
燕鳴,身高一米八八,年青時高大英武,又是知識分子,頗有美男子之風,如今已過古稀之年,兩鬢斑白,飽經風霜的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此刻,身穿唐裝短袖排扣式襯裝老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的全家福,安靜的像一尊雕像。
書房等同於一間小臥室,寬敞明亮,兩面擺滿書架,臨窗的長形木製書桌樸質厚實,可以兩兩對坐,偏頭就能望向窗外。
窗簾半掩,光透過半遮的紗窗照進書房,照亮了一室,書桌空蕩蕩的僅僅只放著一幅全家福相框,相框裡的四人即是燕家一家三代四人,中年夫妻即是燕鳴與原配賀子瓊,青年則是兩人唯一的愛女燕飛霞,燕飛霞懷抱二歲幼子。
時光不為誰停留,相機將時光定格,讓相片人的年齡定格在了那段美好歲月,那時節,中年夫妻男的沉穩幹練,女士端莊溫婉,他們的女兒年青秀麗的臉上盡是慈愛的母親光輝,那個孩子笑得天真無邪。
坐在桌前的燕鳴,雙手疊放在書桌上,盯著全家福陷入回憶,那時節,他有愛妻愛女小外孫,有最美滿的家庭,然而兩年後,愛女病逝,他和愛妻接回外孫撫養以慰失女之痛,誰想不到三年,愛妻也拋下他和還少不更事的幼孫撒手西歸。
後來,他又找了個老伴湊合著溫暖殘生,卻不想有繼妻之後,他的外孫也與他不再親密,賀家遵從他愛妻的遺願,將賀家小重外孫送去封閉似學校寄讀,從小學到高中入軍校再入部隊,在外時多在家日少。
縱使那些年他和小孫子離多聚少,至少孩子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回來,可這幾年,不知究竟從哪時起,他唯一的小外孫竟然連節假日也鮮少回來了,即使每次回來也來去匆匆。
究竟是什麼時候,孩子與他生分了?
看著唯一記錄曾經幸福時光的全家福,燕鳴心頭苦澀,不再精爍的雙眼滿是悲色,幸福總是那麼短暫,妻女都走了,獨留他一個人孤苦佇仃的守著這個家,逢年過節,期待著孫子早早結婚重子,延續香火,可他盼白了頭髮,盼來的不是子孫滿堂,而是孩子回家次數越來越少的事實。
“嘟-”
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的地方響起手機震屏之音,那輕微的震響好似驚擾了時光,碎了一室的淡淡傷色。
沉浸在苦澀味裡的燕鳴,視線從相框那移到書桌抽屜,拉開抽屜,看到躺在一本記事本上的手機,亮著的螢幕裡來電顯示“小龍寶”閃入眼簾。
他驚喜得眼神亮了亮,抓起手機接聽,聽到了讓他想念的好聽的嗓音——“外公,中秋快樂!”
優雅的聲音入耳,燕鳴的心活絡了起來:“小龍寶,你在哪?是不是到家門口了啊?”
撥通電話,長達半分鐘無人接,燕行以為外公大概暫時有事不能聽電話,當接通的那刻,他本能的放柔聲音道了節日祝福,待聽到問及他在哪,他頓了頓:“外公,我有任務,就不回去陪你過節了,我今天有看見你的另一個外孫趙宗澤,他們想必晚上會去陪你吃飯賞月,你們過節快樂……”
“……”直到通話結束,燕鳴心頭的苦瀰漫不散,拿著手機呆呆的出神,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不太記得孫子說了什麼,唯有那句“你的另一個外孫趙宗澤”和“陪你吃飯賞月”特別的清晰,就那麼一直在腦子裡迴盪,迴盪……
他唯一的嫡親外孫也是燕家唯一的子嗣唯有小龍寶一個,哪來的另一個外孫?
恍然間,他的心窩子如被針紮了一下,細思來,好像自從他預設了趙宗澤兄妹也是外孫,默許了那幾個叫他外公之後,小龍寶回家的次數才逐漸依次遞減的。
心錐痛了起來,燕鳴痛得眼眶發酸,眼裡淚花直閃,握手機的手越攥越緊,全身越繃越緊,繃得蒼老的臉上青筋若隱若現。
良久良久,他緊繃的身軀慢慢的放鬆,就如一癱泥似的軟了下去,全靠依著椅子背才能支撐住自己的重量。
他的呼吸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