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不是你指槐罵桑,就是她指雞罵狗,妯娌倆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爭爭吵吵不斷。
吳父吳母年紀大了,壓不住兒媳婦,勸大的被罵偏心小的,勸小的被怨偏心大的,兩頭不是人,最後乾脆不管。
吳家兒媳們爭來吵去的,她們的男人的脾氣也不太好,偶爾也幫自己女人,自然難免發生肢體碰撞,基本上每月必來一兩回,鬧得雞飛狗跳。
吳家一家子就在吵架當飯吃的狀態裡過日子。
再爭吵不休,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畢竟想分家獨住沒房子,大家就那麼湊合著過一日算一日。
吳家生活不順,自然沒誰去關心在蹲監吃皇糧的吳玲玲,當張婧畢業回來,最初兩天,吳家兒媳還能忍耐著,沒過三天,故態重萌,不是誰借題發揮,就是誰含沙射影的罵罵咧咧。
張婧不想回外公外婆家,可是沒地方可去啊,在外公家每天要聽舅母們互相埋怨,還要每天忍受著大小舅母明裡暗裡的嫌棄和白眼。
逢圩日,又藉著跟外婆賣菜的機會上街,以能圖一時清靜。
經過了變故,張婧也知道在外婆家只能依靠外公外婆,所以必須要做乖巧聽話的孩子,上街也沒亂跑,在外婆賣菜的攤位幫算算數,找找零錢。
有外孫幫著算帳,吳母就只負責過稱。
很多人知道吳家的女兒和在郵局的小兒子以前做了啥的人絕不會照顧她家的生意,吳家的小生意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基本每次出街難得有清空貨的情況。
打早上出街擺攤,吳家祖孫倆才做了幾筆買賣,生意冷淡,而旁邊的一位攤主在賣魚,生意比她們好。
在等著生意上門時,很快聽到喧譁嬉笑聲,很多人在說什麼“好好看”“真像電視裡走出來的”等等。懶人聽書
有人看熱鬧,吳家祖孫也站起來張望,很快便見有七八個男男女女朝她們的方向走來,並且越來越近,她們也看到了人群裡有穿著像電視裡的人一樣的漂亮衣服的人。
張婧踮著腳跟,抻長了脖子張望,因為有人陪著那穿古裝的人,她也沒看到臉,當那些人在某個攤位前停留一陣又移動,很快就挪到了她家攤位旁的魚攤前。
當那群人駐足,張婧看到了穿古裝的是個身材很好的女性,待看到人的臉,猛地瞪大了眼,怎麼那麼像樂韻小短命鬼?
再細看,看到那人紮在頭頂的馬尾和側垂在一邊的和烏黑長髮,鬆了口氣,樂韻小短命鬼是短毛,不會是她!
她剛否決了自己的定議,看見了跟在長髮女身後的一個穿迷彩衣服的俊美青年,那人太帥太俊,誰看過一遍就會忘記!
那個青年不就是以前說是樂韻小短命鬼的保鏢?!
看到帥氣英俊的青年,張婧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再次望向有長頭髮的古裝女,其時那人也扭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
“好久不見,張婧……哦,不對,現在該叫你黃婧還是吳婧?”樂韻與張婊女的目光相撞,率先開口。
她還真不是特意來找碴或者給張婊女添堵,她們本來就是走得這半邊街,能撞上純屬巧合。
她在很遠的地方就聞到了張婊女的獨特味道,猜到人就在附近,不過,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用不著迴避,自然往前照走不誤。
竟然當面撞上了,樂韻也沒想過要裝不認識,打量張婊女,張某女穿著修身白色連衣裙,畫了淡妝,做了美甲,仍然保持著不化妝不出門的作風。
只是,那裙子仍然是上次見面時的那一身。
口紅和脂粉也是非常小眾的普通便宜貨。
那雙鞋子也是以前的舊鞋。
提的包包,嗯,是三年前的了。
目光自張婊女身上掃視一遍,樂韻不得不由衷的感慨一句:落毛鳳凰不如雞!
以前張婧還是梅村張科家的姑娘時,真的是個寶,不用下地幹活,是村裡女孩子中最白的一個。
吳玲玲對張婧是挺好的,每年必為女兒添幾套新衣服添新鞋。
現在呢,她竟然也穿舊衣了啊,可見吳家日子過得那是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記得以前張婊看到她穿舊衣時怎麼說的嗎?
婊說“我的衣服最多能找到去年的,超過一年半以上的衣服早就扔垃圾箱了,只有那些窮鬼才會穿三四年前的舊衣裳。”
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吧,樂韻笑得滿眼小星星,嗯嗯,見到敵人過得不好,她就開心啦,今天中午一定能多吃下半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