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寶被醫院挪出病房,送到醫院大樓的大廳,當然沒有給擔架床,他不走,就只能坐醫院的塑膠板凳。
王舉沒有帶孫子出院,賴在醫院一樓的大廳。
在某個縣城醫院的王金寶被移出病房,而在廣市人民醫院的王晟軒,仍然在手術室裡搶救。
譚炤星守在手術室外,坐累了站起來輕輕的來回踱步,活動活動又坐著,反反覆覆的在走動與坐等之間反覆。
他從中午又等到傍晚,手術室的門開了,但是,手術還沒結束,換了幾位醫護人員,並且換了一批醫用工具,門又關閉。
苦守半天的譚總,打聽了一下,醫護人員也不確定手術何時結束,他先去醫院找家餐館吃了頓晚飯,填飽肚子,買些八寶粥和蛋糕、水果,如果夜裡兒子出手術室醒來允許吃東西,可以吃點八寶粥和蛋糕墊墊肚子。
他帶著東西回到醫院,又守在手術室外。
手術室的門於晚間八點左右又開啟一次,有醫生出來,也有醫生進去,近子夜時分再次換了一撥醫護人員。
然後,至天明時分再一次換了一波人馬。
那場手術從前一天的下午一點多鐘正式開始,直至第二天、也即是8月3號的中午十二點後,手術室門上方閃動的“正在手術中”的紅色字終於熄滅。
當手術室被推開,苦候了一天一夜的譚炤星,喜出望外的站起來,先向醫護人們表示感謝,才急切的問孩子怎麼樣。
醫生讓護士們將病人轉送進加護病房,他們先去休息,囑咐病人家屬稍後去辦公室談話。
譚炤星感謝了醫生們,跟去病房,等醫護人安排妥當,掛了點滴,他才有機會看清王晟軒的樣子。
王晟軒頭髮被推光,臉被包得只餘下右眼和嘴巴、以及一點鼻孔在外,從露出小小的一點臉的區域看,他臉部浮腫,嘴辱與面板蒼白如紙。
因為他身上的傷口太多,做手術時也把衣服給脫光,只留著條褲衩子,全身大部分裹著紗布,兩條胳膊也只有手掌和部分割槽域是完好的。
看著病床上了無生氣的兒子,譚炤星的一雙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太陽穴青筋凸現。
他不聲不響的站在床側,垂著的眼皮掩蓋住了眼裡冰冷的殺機和暴戾因子。
很快,護士請他去辦公室。
他跟隨護士進醫生辦公室,坐在一角聽醫生們交待醫囑。
醫生們向家屬說了很多很多,把手術解決了哪些危機,目前還潛藏著哪些可能發生的危險都做了詳細的剖析。
病人腦內有淤血,有些區域因目前的情況不允許做手術,醫院也不具備做手術的條件,它有可能慢慢自己消散,也可能一直存在。
腦內有淤血,對病人自然是有影響的,有可能有頭痛症,或者記憶出現問題等等後遺症。
手術後,病人的鼻樑骨被取走了碎片,如果以後不做整容,鼻骨會有一處塌陷,影響外貌。
眉骨術後完全恢復的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八,而眼球與角膜已經壞死,被摘除,醫院沒有現成的眼球和眼角膜,需要等病人以後有機會再做移植眼睛的手術。
病人的肩膀被砍傷,左肩鎖骨與肩相連的一截斷裂性骨折,缺了一塊,康復後病人左肩將可能不宜承受重力。
另外,病人大腦和全身有多處神經組織受到嚴重損傷,他康復後思維與肢體反應極可能沒以前靈活,右胳膊和左腿還可能出現經常性神經麻木,失去自控能力。
最後,醫生語氣沉重的宣佈一則令人擔憂的診斷:“根據各項資料觀察病人求生意識薄弱,我們推斷病人可能因某種原因,心理方面遭受了嚴重創傷,導致消極心理,建議家屬尋找出源頭,極積的做心理鋪導,開導病人,陪病人多說說他感興趣的,或者最放不下的事物,刺激他的求生意識。”
聽著醫生分析兒子的現狀,譚炤星的一顆心一點一點的下沉,當聽到最後一項診斷,驚愕的瞪圓了眼,醫生的意思是說王晟軒有不想活的意識?
他被那項診斷驚得五內俱焚,王翠鳳當時究竟有多喪心病狂,以致軒軒小小年紀便失去了求生的希望?
醫生們的潛意思,他是懂的,讓他想辦法刺激兒子的求生意識,就是說明王晟軒現在昏迷不醒是因為生無可戀,心存死志。
如果王晟軒沒有什麼求生意識,那麼,哪怕傷好了,他的意識也是沉睡的,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醫生沒有明說,他聽出了畫外音,更不敢問醫生兒子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