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的從營帳裡出來,見到站在帳外的周廷昱,朝他拱了拱手,“五殿下,褚公子身上插著的箭,已經拔出來了。
只是那支箭著實是兇險,再偏離兩寸就是心房了,如今就看褚公子自己了,如果他能撐得過去,今晚醒過來,一切都好說,如果醒不過來。。。或許就會一直昏迷下去。”
周廷昱點點頭,就想越過太醫進去看看褚天逸,被太醫攔了,“殿下,您還是先去洗漱一番,換身衣服吧,褚公子身上有傷,您身上太多汙穢,可千萬不能讓他也給沾染上。”
周廷昱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看著周廷昱的背影,太醫面有憂慮的嘆了一口氣,低聲喃喃:“希望這位殿下能安然渡過這次劫難吧。”
一刻鐘後,周廷昱渾身水汽的走進了褚天逸的營帳。
對守在營帳內的軍士擺了擺手,讓軍士先出去,自己搬起一張小凳子,放在炕鋪前,坐下來靜靜的看著炕鋪上的人。
褚天逸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往常嬉笑怒罵的臉在此刻顯得尤為刺眼,上身光著,包紮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紗布上隱隱透出了血色。
要不是胸膛上下微微起伏著,真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耳邊彷彿又響起那天的笑談。
“你堂姐讓我保護好你呢。”
周廷昱勐地雙手抱頭,大掌掩面,從他的指縫中,好似有一滴又一滴的晶瑩滲出。
半響之後,周廷昱才放下手掌,面上沒有絲毫的水跡,除了微紅的眼角,看不出其他異樣。
“說吧,怎麼回事?”
聲音波瀾不興,然而青雲知道這波瀾不興之下,掩藏著滔天巨浪,如果一個回答不好,他將自此失去殿下的信任。
青雲勐地跪下,低頭道:“殿下,屬下進去山谷的時候,的確是凝神靜聽了四周的動靜,只發現了那一隊二十人巡查兵的蹤跡。”
“那麼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弓箭手是怎麼回事?那些巨木是怎麼回事?”
周廷昱極力壓抑著自己胸中熊熊怒火,冷聲問道。
且不說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弓箭手,就說那些巨木,很顯然那些巨木不是在他們進入山谷之後才開始搬運上去的,因為時間上來不及,一定是提前就佈置好在那裡的,所以那些巨木才會出現得如此及時。
難道是突厥人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從燕飛谷突襲,所以一早就佈置好的?
然而那些藉著濃煙暗中射向他的冷箭,讓周廷昱很難相信這是巧合。
那些突厥士兵輕而易舉的就找到帶著火油罈子的騎兵,也讓他心頭有一根刺。
“殿下,那些巨木,是最近幾日才伐的。”
周廷昱倏地轉過頭,緊緊的盯著青雲,死死的咬著牙,“你說什麼?”
從山谷中突然冒出突厥人開始,青雲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就是死,也不能揹負著叛主的罪名死。
所以即便在戰場上,他也用劍斬下了一角木頭。
“殿下,這是屬下從燕飛谷裡斬下的一角木頭,您看看。”
周廷昱接過,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這塊木頭,這塊木頭,外圍已經被火油浸泡著,但是木心裡面,卻沒有看到火油的痕跡。
這是因為剛剛採伐的木材,很多水分,通常來說,要靜置一段時間,讓木材裡面的水分揮發掉,變得乾燥了,才更容易浸泡火油。
然而現在這塊木頭,木心卻跟外圍截然不同。
周廷昱抓著木頭的手,驟然緊握,其上露出了條條青筋,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
“我們遭遇埋伏的那個地段,是誰去檢視的?”
“殿下,不是虎賁軍的人。”
青雲不認識邊城的人,但他對虎賁軍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印象,畢竟陪著周廷昱在虎賁軍中一起磨鍊了六年的時間。
“裝有火油的罈子,是誰負責帶著的?”
“五罈子是由虎賁軍的人帶著,十五壇是由邊城軍士帶著,這十五個人,全部死了。”
“射向我的冷箭,有沒有看清是誰發射的?”
問出這句話,周廷昱又自嘲的笑了笑。
“濃煙大霧,怎麼可能看得清呢?否則也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了。”
然而浮現在周廷昱腦海中的,是當時三個方向的冷箭齊齊射殺他的畫面。
四面八方,只有一開始進谷之前,搶在他前頭給他打頭陣的虎賁軍那個方向沒有冷箭出現,甚至還死命向他靠攏,為他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