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沒細問。
柳無暇視線在唐妙面上凝了凝,又跟高氏說話,聽他們說周諾給便宜了一半的錢,才笑道:“看來他先認出你們的,特意給了便宜,若是我去未必能這麼好。我這個表弟一直跟著家裡掌櫃的在外頭跑生意,去年年底剛從南方回來,為人乖張率性,你們別介意呀。”
他雖然沒見他們碰面的場景,不過想想周諾那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若是知道他們是唐家的,肯定會出點什麼么蛾子,回頭到這裡來取笑打趣。
唐妙本來還以為自己胡吹海侃得了便宜,沒想到機關在這裡,頓時有點訕訕,又怕到時候周諾跟柳無暇說她糗事,不由得有點尷尬,嘿嘿笑了笑。
說了一會,孫月牙來給他送葡萄吃,還很熱絡地跟高氏等人招呼,儼然一小主婦的樣子。高氏本就尋思有個人照顧柳無暇是好的,見了孫月牙很是歡喜,柳無暇倒是有點尷尬,低頭自己無奈地笑起來。
過了一會見孫月牙還不走,柳無暇便道:“月牙,孫先生不是讓你去書庫看著麼,你怎麼沒去。”
孫月牙不樂意地嘟嘟嘴,知道柳無暇嫌她礙事,瞥了唐妙一眼一直看著她往外走。
“小心!”柳無暇一聲沒來得及出口,孫月牙一下子撞門框上,疼得她嘶嘶了兩聲,忙捂著臉往外走。
柳無暇追出去看了看,見沒什麼事兒才讓她先去了,回頭大家少不得說笑一陣子,他又給高氏幾人解釋了一下孫先生一家和他的關係。
高氏便拐彎抹角地問柳無暇的親事,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讓他別害羞,她拿他跟景楓一樣,如果他不好意思她幫他提之類的。
唐妙很無奈,發現人老了就喜歡給人做媒,看誰都好,她還看那個周諾好呢。
唐妙忙跑過去抱著高氏的胳膊,撒嬌道:“娘,我們是來看柳哥哥的,又不是來給人家提親的。”說完她瞄了柳無暇一眼,表示抱歉,老孃說這個她看得出柳無暇有點不知所措,給他解圍也是應當的。
柳無暇給唐妙遞了個感激的眼神,見她用一種我們是同盟的溫柔目光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不禁也笑了笑,心下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歡愉,像是歷經寒冬的凍土被吹風拂動簌簌散落一樣,有著輕微的疼,卻又有著無盡的期待,似乎……
他忙收住心神,打起精神跟高氏夫婦聊天,回答他們一些關切的話題,又問一些關於景楓親事的事情。
對於景楓和劉姑娘的事高氏很慎重地問柳無暇他怎麼看,柳無暇想了想,“大嬸,我和您這麼熟了,自然說實話,我覺得雖然兒女的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日子總歸是他們自己過,不如讓他自己選擇,博仁……嗯,景楓那般聰明如今又見了世面,他處理問題肯定更加寬泛,我覺得我們還是聽聽他的意見,否則您總不希望他成了親,回去衙門之後再也不回家吧。”
高氏不由得嘆了口氣,讓劉姑娘來家的想法就更淡了,開始尋思怎麼勸解。
唐妙看的那本書才二十頁還沒編完,看完了書便跟柳無暇說話,問他縣裡賣農副產品的鋪子價格、銷路、受歡迎程度等。
柳無暇因為平日出門少不甚瞭解,便道:“小妹,我找時間出去看看,等這次家去告訴你。”
唐妙也不急讓他隨意,然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時候從外面傳來一陣清爽的笑聲,讓唐妙眉頭狠狠地一跳,想起那雙波光欲流的細長眼,不禁哼了一聲。
窗外人影一閃,一人便進了屋,華貴的織錦緞袍兒頓時蓬門生輝。來者正是周諾,他換了一身衣物,白底墨竹紋飾,那麼明朗朗地一笑,直晃人眼。
柳無暇立刻笑著上前跟他互見了禮,然後拉著他給唐家三口介紹:“唐大叔、大嬸這就是我說的周諾。”
周諾理了理袍袖,規規矩矩地見了禮,然後笑道:“還請大叔大嬸見諒,晚輩就是想給大家留個深刻的印象!”
明明做了那樣不光明耍弄人的事情,卻用這般坦蕩的態度說出來,那雙猶如萬古同春的眸子裡又閃著親切而真誠的眼光,讓人無從恨起。
高氏本就感激他幫自己出了錢,如今知道是周諾,表姨家是自己孃家人,跟仝芳熟識,且和柳無暇還有這樣一層親戚,越發覺得親切。
唐妙雖然賺了便宜卻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撅了嘴冷冷地看著他,在他熱情打招呼的時候只不冷不熱地敷衍了兩句。
周諾感覺到卻混不在意,他便是這樣,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是焦點,沒兩句話便是他跟高氏夫婦說說笑笑,柳無暇只溫溫地笑著,時不時地應兩句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