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到底是哪裡的親戚來看他,尋思可能是自己的舅舅,不曾想竟然是唐家!
他歡喜地道:“唐大叔,唐大嬸!你們怎麼來了?”一邊跟高氏夫妻寒暄著,又不動聲色地扭頭看了看,見除了馬車沒其他人,便抿了抿唇忙笑著請他們夫婦進去。
唐文清趕了馬車跟在他們後面,高氏告訴柳無暇他們來給景楓買櫃子,柳無暇便問了一家人好,問到唐妙加了句,“小妹在家做什麼呢!”
高氏回頭看了看車裡,“這丫頭,可能睡著了!”
柳無暇下意識頓住了腳步,似乎清晰地聽到哪裡“咚”的一聲,忙笑道:“啊,小妹也來了,”然後回頭喊道:“妙妙!”
唐妙聽得他的聲音,嘻嘻笑著,以為他會果然忙拿被子矇住頭,沒見他迴轉,便只好從車窗探出頭去,衝他笑道:“柳哥哥,你長高了!”
柳無暇凝望著她笑起來,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大人,雖然才一年不見卻多了幾分與以往不同的嬌媚,眉眼間也是女子特有的細膩溫潤,探出來的半截粉頸閃了他的眼。他苦笑這丫頭有時候跟大人一樣,有時候就是個小孩子,便回道:“小丫頭更好看了!”
唐妙趴在車窗上,唇角勾起來,眼睛裡蓄滿了晶亮的陽光,“柳哥哥,一年沒見了,你都不去我家玩!我大哥要成親了!”
柳無暇笑了笑問高氏:“大嬸,定了人家啦?”
高氏有點猶豫還是點了點頭,“過幾天景楓回來,你要是不忙家去住些日子吧。”
柳無暇爽快地答應了。
柳無暇住在縣學後院的一間小房子裡,這裡住房緊張,能有個單間已經很不錯,門口臺階下面放著銅盆裡面泡了一盆衣服,顯然是剛才還沒洗完的。臺階下旁邊立了個小木架,上面晾著手巾頭巾襪子還有件小衣服。柳無暇走在前面,順手把衣服收起來,推開門請他們屋子坐,自己把衣服塞進櫃子裡。
裡面暗暗的,很狹小,視線還沒放開就被撞回來,但是收拾的很乾淨,東西也很少,只有一張床、一隻櫃子、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柳無暇搬出椅子讓高氏和唐文清坐,又請唐妙坐在床上。高氏看得心酸,一個勁地問他吃得怎麼樣,睡得舒不舒服,又問有人洗衣服還是如何的,倒像是來看景楓寄宿讀書一樣,關切地不得了。柳無暇都一一答了,從沒想到自己一次的選擇會給以後帶來這麼大的恩澤,能在家庭之外得到溫暖,他覺得也是一種幸福,是自己與人行善得來的獎賞。心中無比感動卻只是淡淡地笑著讓他們放心,自己挺好的。
唐妙見他屋子裡乾乾淨淨的,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被子也用一塊白色的方巾蓋著,雖然簡陋,卻纖塵不染,很像他那個人,雖然穿著洗白了的儒衫,卻明明朗朗,像是明麗的陽光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如今可真是大人了,沉沉穩穩的,沒有一絲孩子氣,容貌清俊瘦削,半絲稚氣也無,只是一雙澄澈的眸子依然溫潤如水,沒有半絲冷氣。
唐妙見床頭一疊衣服下放著兩本書,偷眼看他跟父母說話呢沒注意這邊,便好奇地去拿,心想著他在縣學這麼大個男人,可別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才好,想著竟然有點激動,能捏到柳無暇的把柄那可真是不容易,以後也能臭美一陣子。
書抽出來一半的時候,看到一枝桃花,竟然是她送還他的那本蒙書,另一本封面上也畫了俊逸的桃花不過只有二十幾頁紙顯然還未完成。她看了兩眼,是他新編的農書,好奇之下不禁拿出來細讀,結果一讀就入迷。柳無暇太瞭解她讀書的習慣,給她加了標點,不認識的字也在旁邊標註簡單熟識的字,不明白的句子在下面標註,甚至特意將她以前順口讀錯的字標出來,在下面順手寫一句調侃的話,就是提醒她別看到黑臉就是包公有可能是李逵。
唐妙不由抿唇笑起來,她讀書懶,音記得不準就自己亂叫,比如稗草讀拜音,她一直碧草碧草的叫,很是汗顏!正跟高氏夫婦聊天的柳無暇扭頭看她專注的樣子,一時間忘了自己先前說什麼,怔怔地看著她。她入迷的時候臉上表情極是豐富,有時候狡黠得像只小狐狸,有時候又天真無邪的勝過孩子,可若盯著她看,會發現她無意間露出一種比一般大人還要成熟深沉思考的表情。
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像個謎團一樣,卻又充滿了吸引力,他心底喟嘆,收斂心神跟高氏說話。
唐文清閒不住讓他們聊著他在院子裡走走看看,柳無暇說他陪著去逛逛,唐文清攔住他說不必,他想自己走走,讓他們放心自己不會丟的。高氏也知道唐文清年輕時候讀過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