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知道以他的本事,剛才那樣的話並不只是威脅,便一手將按在遺玉的背後,道:“你過去。”
遺玉臉上覆雜的神色不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銀霄,默然地朝對面走去,將近褐袍男子身邊時候,便被他一手拉著胳膊扯到了身邊,而那兩隻藥盒,也隔空拋向李泰。
“還有錦繡毒卷,我聞到它的氣味,就在你身上,也一併拿出來吧。”他是嗅覺靈敏的獸師,錦繡毒卷又是紅莊特有的東西,自有方法在一定距離檢測到它的存在。
李泰將那兩隻小盒子放進了懷中,又從腰間解下了一隻荷囊,掏出裡頭摺疊成小塊的白絹,褐袍男子看見東西,臉上難以情表地高興,他持笛的那隻手環在遺玉的肩膀上,另一隻手便伸長去接那份在月光下流動著詭異色彩的白絹,就在手指將要碰到它時,卻忽而一陣風颳來,將白絹從李泰手上吹飛。
他急忙抬手去抓,就在這分心之時,李泰和遺玉卻同時出手!
一個快如閃電地扣住了他伸出的手腕,劈手奪過了空中的白絹,一個則是扭身抓著肩頭上的手掌,狠狠地地咬了下去,在他松力的瞬間,將他手中的短笛抽出,死死地捏在掌中,腿一蹬,也不顧跌倒,便朝著銀霄身邊撲去!
“唔!”
一記悶哼,面對兩人默契無間的發難,褐袍男子本欲先去奪笛,可被李泰近身數招相襲,卻是分身無暇,只能眼看著遺玉搶了笛子逃開。
當是時,一直隱在暗處的黑影也現身而出,襲向正在赤手相搏的兩人,遺玉趁這功夫,兩手握著短笛,一個使勁兒便將它掰成了兩截,丟在地上幾腳踩碎才罷。
看看一旁出手見影不見形的三人,她在銀霄邊上跪坐下來,先是解下披風堵在它腹部的傷口,接著就手忙腳亂地扯下腰上的荷囊,從裡面掏出一隻瓷瓶來,倒出一粒通體雪白的藥丸,顧不得銀霄此時是否會傷人,抬起它的腦袋,便把藥丸住它黃金色的利喙邊送去。
月色下,銀霄赤色的眼睛珠子紅得發黑發亮,雖是因為腹部的血流不止不能動彈,可一身戾氣卻未消,看著遺玉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吞下腹中。
“銀霄、乖,張嘴,”遺玉見它不配合地緊閉著利喙,看著她逐漸被染紅的披風,顫聲道:“銀霄,我是小玉啊,你不記得小玉了嗎——晴空乖,睛空吃蟲子,飛的高高的……”
這兩句話彷彿帶著符咒一般,銀霄眼珠子轉了兩圈,竟是張張嘴,發出一聲細細的叫聲——
“喲……”
遺玉眼明手快地把藥丸塞了進去,收手卻不及時,被它合起的鋒利喙擦到邊,指尖瞬間邊溢位了血珠,她顧不得髒,連忙將那根手指含進口中,生怕血珠滴在草叢上,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藥丸入口即化,遺玉一隻手拿披風堵著它的傷口,抬頭看著對面將近尾聲的打鬥,並未發現銀霄在吞了藥丸後,瞳色黑紅正在迅速地朝著平日的鮮紅色淡去,渾身的戾氣也漸漸消褪。
遺玉從沒見過李泰顯露武功,只是隱約記得在高陽的生辰宴會上,他曾經一掌擊飛了一名刺客,這會兒見到三人混戰在遠處,卻也看不清楚哪個是哪個,只見上下翻飛的人影,拳腳颯颯的破空聲,未幾,以一敵二,那褐袍男子很快便被剛才冒出來的黑衣人擒拿,卻不見他如何驚慌,只是對著李泰冷聲道:
“你可清楚你眼下是在幹什麼?”
李泰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裳,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一人一鳥,方才語氣淡淡地開口回道:“是你招惹本王。”
“你愈發不講理了,”褐袍男子皺眉道:“你拿了我紅莊之物,又護我紅莊要抓之人,我好聲好氣同你講,又拿了東西來和你交換,你現在卻想賴賬。”
李泰沒接他話茬,撿起掉在地上的錦繡毒卷,遞到他面前,道:“這個你可以拿走,人是本王的。”
聞言,褐袍男子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驚訝,側頭看了一眼遠處望過來的遺玉,問道: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這是本王的事,你若答應,就帶著東西離開,回去後,幫我帶話給紅姑,告訴她——”李泰將那被人視作重寶的錦繡毒卷隨手塞進他的衣襟口,伸手輕指了一下遠處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的遺玉,低聲重申道:
“人是我的。”
褐袍男子低頭沉默了片刻,竟是有些意外地點頭,“好,獸笛被毀,我在這裡也是無益,你的話我會帶到。”
李泰揮手示意子焰將他放開,這人沒有立刻遁走,”是先檢查了懷中的錦繡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