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還是去看看吧,”阿生側目看見馬車內的遺玉,念頭一起,想著以防萬一,便不由懇求道:
“盧小姐,銀霄它除了主子,就是最聽您的話,您不如也跟去瞧瞧,可好?”
“我——”遺玉正要點頭,卻聽李泰對她道:“你先回王府。”
他說罷便示意阿生陪同遺玉回去,自己則下車牽過阿生遞來的僵繩,翻身上馬。
“殿下!”
李泰扭頭看去,便見遺玉扒著車門跳了下來,幾步跑到馬下,伸長一隻手臂,仰頭著頭對他道:
“我也去。”
李泰略一思量,便問道:“你可乘馬?”
臉色微變,但遺玉還是肯定地點點頭,道:“可以。”就算是一點,只要有可能幫到他,她都想去做,更何況她也很擔心銀霄的情況。
“那就同去。”李泰伸手扣住她的臂膀,一個巧力便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坐著,又將她披風上的冒兜扣好,拿過她兩隻手臂擺在自己腰側,道了一句“抓牢”,便夾緊馬腹,策馬而去。
馬匹一跑起來,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遺玉才知道剛才自己說的話有多勉強,清醒的時候乘馬,總是有種懼意,不經意就會想起當日在國子監花園中她被馬匹高高拋起又摔下的情形。
“閉上眼。”李泰在注意著沿途的訊號追尋同時,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便騰出一隻手來扣在她腦側,在她會意地將頭埋進他胸前擋風時,才加快馬速。
馬匹疾奔起來,橫穿大街小巷,有這時在城內走夜路的,無不側目追著,是當是誰家紈絝又酒後縱馬行樂。
……
亮出魏王府的牌子,很是輕易地透過了城門,出城後大概又朝東南追了幾里遠,遺玉便隱約聽到了熟悉的利嘯聲。
“呦——呦——”
聽見這似是悲鳴的嘯聲,她忍不住頂著風扭頭看去,便見前方不遠處一片樹林上空,銀白的月色下,一抹雪亮的彩子在空中盤旋,因為離得遠,倒也看不清楚它的傷勢如何。
見到李泰的馬匹過來,立刻有三名騎馬的侍衛迎了上來。
“參見王爺。”
李泰勒馬停下,著著遠處空中的銀霄,問道:“怎麼回事?”
“回稟王爺,銀霄在這裡停了盞茶的功夫,不知為何,只要有人想要靠近林子,它就會俯衝下來攻擊,已經有三個人都受了傷,咱們便沒敢冒然進去,只在外頭守著它,想著等它飛累了,再做打算。”
李泰聽著侍衛們的回報,先是試著揚聲呼喚它的名字,平常就算是隔著一里遠,他喊上一聲也會立刻飛到自己身邊的大鳥,這會兒在空曠的郊外,卻像是聾了一樣,仍是自顧自地發出嘯聲。
遺玉見李泰皺起眉頭,便道:“不如我來試試?”
“也好。”
銀霄和遺玉的奇妙緣分,就連李泰也說不大清楚,一輩子只會死忠一個主人的雪鵬會聽第二個人的話,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情。
遺玉見他點頭,便轉過身,兩手收攏在唇邊,衝著遠處的天空大喊道:
“銀霄!”
一連喊了三五聲,不見它半點反應,李泰知道事有古怪,正打算讓人看著遺玉,自己進林子去看著,便聽得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叫道:
“晴——空!晴——空!”
“呦!”
誰能想到,聽見這個名字,空中的銀霄竟然打了一個旋兒,便閃電一般地朝這邊俯衝過來。
“王爺小心!”
“保護王爺!”一旁的侍衛連忙成三角狀將李泰的馬匹護了起來。
遺玉睜大眼睛看著逐漸變大的白影,在將近他們頭頂兩丈遠時,卻突然一聲慘叫,血紅的眼睛珠子死死地盯了她一眼,翅膀一扇,便又飛快地折返入樹林中。
“追、追啊,快追!”遺玉惶然地反手抓住李泰的手臂道,“我看到了,它腹部全是血,它傷得不輕,必須要馬上止血才行!”
她都看到,李泰自然也沒漏掉,面色一沉,當即便揮退了幾名侍衛,策馬趕上前方將要消失在林中的白影。
這片樹林分佈不算密集,可範圍卻不小,二人一馬左轉方拐,跟了半晌,才見見到銀霄的身影在前方七八丈處落的一片空地上落下。
李泰輕扯了一下韁繩,馬匹便放慢了速度,遺玉心急銀霄的傷勢,而她身後的李泰則警覺地扭頭左右探顧了四周偏僻的地形。
“噠噠”馬兒載著兩人靠近了那片空地,銀霄就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