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姚不治是什麼關係?”
這低沉又帶些沙啞的嗓音讓遺玉微怔,隨後沉穩了氣息,垂首答道:“您說的可是姚晃麼,我並不認得什麼姚不治。”
“嗯?”簾後之人發出一個略帶疑問的音節,“抬起頭來。”
遺玉咬了一下嘴唇,將臉抬起,隔著紗簾望向那隱約的人影,搖曳的燭光照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
靜默了片刻,簾後之人再次問道:“把你所知有關姚晃的事情詳細說一遍。”
遺玉神經緊繃著,快速組織了語言,並沒有刻意裝作害怕的樣子,反是有些鎮定地張口道,“姚晃自稱是個四處行醫的大夫,幫我娘看病沒有收錢,我娘幫著他說下了隔壁家的院落租住,除了藝術,他似是還懂看風水,我娘對他很是信服,他便偶爾上我家中用飯,沒曾想今晚竟是藉著吃飯把我家人迷倒,事後我就被帶到這裡了。”
“迷倒?那你為何無事?”
遺玉呼吸一窒,搖頭道:“我不知,許是因為我沒有吃那幾口含有迷藥的飯菜,不過當時他在我身上按了幾處,令我不能言語,行動也無自制。”
說完之後她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緩,等著簾後之人決斷,暗自祈求這人信了她的話,讓人把她送回去,若是盧氏他們醒來見不到她,一定會著急。
“你出去吧,自有人送你回去。”
遺玉心頭一鬆,微微躬身道:“多謝。”而後轉身快步離開了這間讓她倍感壓抑的屋子。
在她離開後不久,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一道人影,立在簾外,對著羅漢床上斜躺的人恭聲道:
“主子,她在說謊,為何要放她離開?”
半晌之後,屋裡才又響起那略顯沙啞的聲音:“換你手下的人去找,再見到姚不治時,把他的兩條腿打斷帶回來。”
***
遺玉被平安送回龍泉鎮中,一路跑回了家,推門就聽見屋內傳來隱隱哭聲,高喊了一聲“娘”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屋前,掀起簾子就見一室明亮之中,盧氏面臉淚痕地坐在椅上愣愣對上她的視線。
“玉兒!”盧氏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撲向她,一把將她攬入懷裡,“你,你沒事吧?”
說完就扯開她,上下在她身上摸索一遍,確認她完好無損之後,又將她重新摟緊懷中,遺玉趴在她肩頭,喘著氣墊腳看著走上前來的盧智和盧俊。
三人在遺玉被黑衣劍客帶走足有一個時辰後,才清醒過來,發現被迷倒,且遺玉和姚家父女不見,盧智當下就跑到隔壁,見到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行李和略顯雜亂的屋子,只道遺玉的失蹤必和姚家父女有關。
盧氏不見了女兒,屋裡又一副被人翻亂的跡象,盧智從姚家回來,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遺玉竟然就回來了。
“小玉,怎麼回事,姚晃他們呢!”見遺玉沒事,盧智才皺眉問道。並沒再稱呼姚晃為姚叔,而是直呼其名。
“急什麼,讓她先歇歇再說,”盧氏瞪了他一眼,拉著尚在喘氣的遺玉在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已經涼掉的茶給她,“玉兒,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遺玉喝了口水,緩下氣息,掏出袖裡乾淨的帕子遞給盧氏,“娘先擦擦眼淚。”
扭頭迎向盧智緊皺的眉頭,道:“是姚晃把你們迷倒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沒事,他只說是有人在外面要抓他,借咱們家逃跑,又點了我的穴道將我制住,後帶著姚子期從後院跑了,之後就有一群黑衣人進來翻找,沒見著他們人,就把唯一清醒的我帶走了,黑燈瞎火的我也不認得路,似是到了長安城一座宅子,被詢問了幾句,他們就放了我回來。”
盧氏合掌道了句“謝天謝地”,然後怒罵道,“那姚晃也忒不是東西!真沒想到我竟是引了只狼住在隔壁。”
盧俊也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一拳用力砸在掌心,似是恨不得找人狠揍一頓才算解氣。
盧智同遺玉相視一眼,心照不宣,並沒把有關不治神醫的事情說出口,一同將盧氏安撫一番,好半天她才消氣,對遺玉道:
“你去洗洗歇著,娘把這爛攤子收拾了,給你下碗麵吃。”
遺玉想要幫忙,被她推了,只能去後院洗漱,走到狼籍的餐桌前面,餘光瞄到椅上一隻扁平的盒子,不動聲色地伸手撿起,別在腰間去了後院。
她洗漱之後,又換了身乾淨的中衣,一人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碗碟相碰的動靜,看著手中這隻半尺長四指寬的漆黑扁平木盒,沿著縫隙一劃,將盒子開啟,藉著床邊案几上的燭臺,看清了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