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吃個悶虧,在李世民金口之下,討了個恩典,不管斷案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人因那一紙書信埋怨他不公。
劉德威是保住了清廉,可經過上午協同審案的少卿之口,不到半天的時間,長安城裡所有關心這件事的大小人物,基本上都知道了房喬藉著假畫和書信威脅劉德威偏幫之事,人言可畏,一時間眾人誰去考慮它真假,房喬倒似乎真的成了想撈個便宜夫君和爹親做的小人了。
不說房喬這頭被盧智的黑手整的焦頭爛額,國公府此刻也是一團糟,將近傍晚都沒有找到人,盧中植和盧智合計之後,一個直接進宮面聖,一個則是坐鎮呈遠樓,收攬各處可疑訊息。
盧中植進宮一場鬧騰,明點暗指了房喬,道不是他所為之,便是當年安王殘黨所為,李世民聽聞盧氏母女失蹤的前後經過,當即大怒,因事關安王殘黨,他不但親自下令讓人尋找,又將剛挨訓回家屁股還沒坐熱的房喬又招了進宮。
事不是房喬做的,他當然不可能承認,聽聞盧氏失蹤他亦是大急,可卻被盧中植一口咬定,都是他滿天下扯著嗓子喊盧氏他們是當年的房家妻小,才讓記恨房喬在心的殘黨抓了盧氏她們去當替罪羊。
李世民被盧中植鬧得頭疼,忍不住一拍桌子一瞪眼,把兩人都攆出了皇宮,只是又加派了一批人手前去尋找。
……
“那水榭裡的人,氣息、音形皆不辨男女,他自稱是這紅莊的主人,問我是否願意加入紅莊奉他為主,為他效力,我心中自然是不肯,可那莊中連個僕人看著都是身手了得,為了安全離開,我面上應下,他便讓人帶著我去了後山……我依舊被鎖五感,行了半個時辰,進到一處石洞中才被解開,那洞中水石皆帶五彩,又有暗香流動……”
韓厲花了很多的言語去形容那紅莊的景象,可見那處的確是人間仙境,不然怎麼會隔了這麼多年還讓他記憶猶新。
“就在我苦思脫身之策時,已經跟著帶我去到紅莊的那個人走到了洞中深處,那裡有一口紅色的泉,不是血的顏色,是透明的、淺淺的瑩紅,泉中有一真人大小的石像側坐,泉水便是從她手中一樣器物湧出,那人帶著我對著石像行了一套複雜的禮儀,教著我念了些奇怪的咒文,便取了泉邊玉石案上的一隻玉碗,盛了紅泉摻我眉心一點鮮血後,讓我飲下,我雖不願喝那東西,但為了儘早脫身,還是飲下,誰知、誰知,”韓厲長嘆一聲,似有萬千追悔,“就是那碗泉水,註定我半生身不由己。”
盧氏的神色動容,想要開口問話,但記起韓厲先前的請求,抿了唇沒有出聲。牆那頭的遺玉,卻是滿臉糾結地聽著韓厲的講述,總覺得這紅莊怎麼竟像個邪教組織似的。
韓厲飲過泉水,起初並未覺得身有異樣,也沒再見得那紅莊之主,只是接著吩咐離開了這處秘密莊園,重返安王身邊輔佐,這紅莊似乎在財力和訊息探聽上格外有門路,藉著他們的支援,韓厲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不但同安王私下稱兄道弟,且令他信任非常。
韓厲早已察覺到紅莊命他扶持安王是有所圖謀,加上在暮雲寨種下的毒許久未有毒發之症,他便心生離意,做好了安排便悄無聲息地朝東北而去。
“在半路上,我便毒發,整個人都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勉強找了間客棧,一睡竟是兩日,醒來險些被渴死,於是我便開始四處求醫,可毒發後我睡眠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長,直到有次睡了七日醒來,勉強靠著別人喂水才活命,我便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而那以病換毒的男人,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姚不治並未對韓厲的私逃表現出什麼怒氣,道是他已做到了他要求接近安王一事,幫他解了毒,可卻傳下了紅莊主人之命,要他全力輔佐安王奪嫡。
“……我既毒解,又怎會受制於他,便說明離意,可那人卻一臉無奈地告訴我,已經遲了,正待我不明之時,又有一陌生男子出現,他的脾氣可不如先前那個人好,冷聲問我是否要背出主人,見我態度堅決,竟是嘴唇蠕動念出了一段晦澀難懂的話,我便失了知覺,再次醒來,卻是又回到了安王的身邊,且離那日已經過去了三天,得知我在失覺那幾日,言行同住常並無所出,驚恐之餘,我這才明白,定是那日飲下的泉水有問題。”
“我曾想過自了餘生,可每當動了自殘的念頭,便會失覺一日。若不聽命,又會身不由己,我只能苦中作樂,老老實實地留在安王身邊,一面虛以委蛇,一面打探著紅莊的秘辛,想著能有一日重回自由之身。那年是武德四年末,我在認清現實後的第一個月,竟發現房喬,秘密同安王接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