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揉了又揉,眼睛恨恨的掃過蘇瑾。她早就等著這一天呢,無奈去國子監之前,潘老爺顧著夫婿的前程和自家的名聲,不肯替她出頭。本想自國子監回來好好出一口惡氣,卻又聽汪家人說蘇家攀上個丁氏又攀上孫記,生意在一年之間竟做得比她孃家的生意還大,又叫她好不惱恨。
今日早上,偏有個早汪家的老僕婦在與人說閒話,不知怎的,便說到蘇家小姐的美貌來,叫潘月嬋聽個正著。心頭的火更是冒了三丈高。早飯後,汪顏善離了家,去赴知府大人的宴席,她本是要回潘府,走至半路,愈想愈氣,偏要到蘇家鋪子裡來瞧一瞧,耍一耍這舉人娘子的威風。
哪知剛開了個頭,便叫人給打斷。此時她進退皆不是,一口氣堵在胸口,鼓脹脹地疼。
“汪學兄地家人?”陸仲晗語氣很是意外,微拖著語調,目光在幾人身上審視著。半晌,才淡淡地擺手,“即是汪學兄地家人……你們且先起身罷。”
“是”柳嫂子等人鬆了口氣,低頭應聲,帶著那幾個小丫頭,垂首立到一旁。
但陸仲晗下一句話便叫她們變了神色,他說,“……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待我見到汪學兄,自會向他問個明白。”
“解元公不可”潘月嬋大急,失聲叫道。她雖糊塗,自己的親事是如何得來地,她尚心中有數。雖汪顏善極力否認心中仍掛著這蘇瑾兒。但自嫁到汪家之後,閒言閒語她卻是聽到過幾句。因而這一年來,她唯獨這件事兒,記得潘老爺的話,並未在汪顏善面前提半個蘇字。若叫他知道……不曉得會不會和她著惱。
心虛地斜了眼蘇瑾,緩了語氣,“……確是誤會。”
“哦?”陸仲晗挑起眉頭,掃過潘月嬋,眼含疑問偏頭看向蘇瑾。
蘇瑾和掌珠縮在櫃檯後面看這人是如何作戲。此時便‘好心提醒’他,“這位便是新中亞元汪舉人的娘子。”
陸仲晗對上她微帶調侃的目光,以手成拳湊至唇邊,輕咳一聲,轉向潘月嬋微微拱手,唇角含笑,“原是嫂夫人,倒是陸某莽撞了。不過……”他話頭一轉,掃過眼前幾人,“嫂夫人或許不知,這鋪子已拜入陸某名下……”
蘇瑾眉頭微挑,自家鋪子何時拜入他的名下了?不過,片刻便恢復慣常模樣。等看潘月嬋如何應對。
“原……原是這樣……我家小婢本也是無心,衝撞瞭解元公,還請……請……”潘月嬋自小到大沒與人說過幾回軟話,好容易自牙縫中斷斷續續吐出這麼幾個字兒,已惱恨得臉色紫脹。
陸仲晗掃過她高挺的肚子,含笑打斷她的話,“……不知者不怪。陸某不耽擱嫂夫人辦事,請……”
潘月嬋心頭羞惱地無以復加,不待柳嫂子扶她,便急步向鋪子外面走去。嚇得那潘家幾人驚呼連連,快步跟上。一眾人呼呼啦啦,快速退出蘇家鋪子。
蘇瑾自鋪子後移出來,望著鋪子外急急上車的主僕幾人,笑起來,略帶調侃的道,“解元公好小的胃口難為你能看上這一月只有二十來兩利錢的鋪子”
陸仲晗赫然,拱手,“本是一時情急,還望莫怪”
自打這潘月嬋一來,蘇瑾便覺不妙。事實上她並不知平民該不該向舉人娘子行禮,但對方若論身份地位確實高於自己,若真有心找她的茬兒,她……說不得要受著。此時,感激地笑著搖頭,“拜入解元公名下,大有益處,如何會怪?”
陸仲晗思量片刻,點頭,“若蘇小姐看得起陸某,對外也可這般言說,嗯……或可少些不必要地麻煩。”
“如此甚好”蘇瑾笑應一聲,“只是不知解元公一年要抽多少利頭?太多了,蘇瑾可付不起……”
陸仲晗搖笑起來。相比較她的疏離,此時的氣氛剛剛好。
兩人敘了幾句閒話,陸仲晗本要去赴知府齊大人的官宴,便拱手告辭。
出了蘇家鋪子,潘月嬋氣得混身抖作一團,口中反覆喃喃罵著,“賤人,賤人”
“小姐莫怒,當心小少爺。”柳嫂子等人忙安撫她,又勸道,“這等人莫和她一般見識,只等看她的笑話便好。……有那賽天仙的名頭,看她能嫁得什麼好人家”
“嫁?”潘月嬋聽了這話,氣息平復了些,冷冷一笑,頗有些興災樂禍地意味,“……也是,真真是替自己博了個好名頭可……她是如何又攀上個解元公?”
“這倒不知……”柳嫂子搖頭,她們一行都跟著去了國子監,蘇家的事兒雖然自汪家口中聽到過不少,但卻沒聽說過此人與蘇家有何往來。
潘月嬋想起那解元公的相貌氣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