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先是一怔,隨即明瞭,暗贊她心思靈敏,又知她一向不肯白白沾了旁人地光,便是在朱府住的那些日子,還硬叫葉媽媽取了二百兩銀了送到郭氏處,便猜到她的想法,擺手笑道,“這些字畫都是父親和二叔父蒐羅來孝敬祖父的。再者,咱們家中並未分家,府中所有物件皆是公中地。即是祖父給你,你便接著就是了。”
“我是個不懂雅為何物地,白白要這些做什麼?”證實了猜測,蘇瑾抿嘴一笑,端想杯子吃了口茶,笑看向秦氏,“這些字畫雖表嫂不說,我也知其價大約是不菲地。府中現尚有梅兒未出閣,一位表弟尚未娶妻,這兩宗事兒不久便要操辦,兩位舅母與二位表嫂已為**心不少,早先的銀兩我也已收到,沒有再要二回的道理。”
況且,朱家二位老爺早先官位並不高,府中一直靠著祖上留下的產業過活,現今雖然已到四品,能劃撈些銀子。府中日子好過些,但他們官路尚長,難保不遇上什麼事兒。到時仍需上下打點。
最重要的一點是,蘇瑾一向秉承“親兄弟明算帳”的處事哲學,她不想白白占人家的便宜。一則是她的性子所不允許,二來,多年的經驗也告訴她,但凡喜歡佔小便宜地人,雖當時能得些利頭,卻會叫人因此而怕了你,從此避著你,他日再有緊急地事,再去求人幫襯,那被求之人心中還能不犯嘀咕?能幫十分的,說不得礙於情面只幫一分或者避而不見的也大有人在
而又有多少親戚也因銀錢之事,徒生間隙?
莫說她現今有些銀錢,便是沒有銀錢,也斷不能因想叫自己的嫁妝體面些而去沾朱府的光。
秦氏卻不理會她,只是擺手笑,“這話你可莫與我說,我也做不得主。你呀,還是自去與祖父說去罷”說著轉身端了杯子吃茶。
蘇瑾笑了笑,也端了杯子,慢慢吃著,好一會兒才抬頭,嗔道,“枉我那麼幫著大表嫂,你這會兒倒推得乾淨這字畫我不要還有,我看那單中還有一塊田產,那個我也不要”
秦氏只是推說不肯幫她。但蘇瑾心中明白,說白了,這是朱府的東西,白白給了外人,但凡是人,心中都會有不願的想法,秦氏心中若沒半點不願,倒讓她好奇了
若易位而處,她自家的祖父母拿著本該留給自己的好東西送人,她定然也不是願意地。
但也不說破,只與秦氏磨纏耍賴,纏得秦氏最直直揉著額頭,苦笑,“好好好,你即十分不願,我便與祖父說說,至於能不能說得通,我可不敢打保票”
蘇瑾呵呵一笑,“我也會與外祖父好生說說,若外祖父訓斥,大表嫂只管往我身上推便是。若老太爺執意不許,大表嫂便替我打聽打聽那些字畫值多少銀子便可。”
秦氏無奈一笑,點頭應下。接著又道,“祖父的意思是你的補聘之事,叫父親和你大表哥皆回杭州,與你撐撐場面。因而,我今兒來,還有一事:陸家送聘的日子可有訊息了?父親在任上繁忙,告假也不過三五日,得先打探好日子才好給松江府那邊兒送信兒。”
蘇瑾倒是聽陸仲晗說過陸家應當很快就派了中間地人來與朱府商議此事,但具體日子卻不知,想了想便道,“那我等相公回來再詳細問一問,若得了準日子即時叫人給那府上送信兒。”
秦氏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幾轉,笑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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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章 宋大掌櫃
245章 宋大掌櫃
陸仲晗今兒一是去總號瞧瞧,二來,他在京中備考時,也與徽州等不少江南士子敘過年齒,這些人有落榜不第地,也有與他一般高中進士,現今或派了官,或正在京中等派官地。他出門時便說,今兒先去杭州府他記得的幾家遞貼子,以敘同年之誼。
蘇瑾對他此舉自是舉雙手贊同,自古官場人脈必不可少。而對於現今官場而言,同窗之誼、座主師生、乃至同年同榜之誼、同鄉之誼等等皆是最順理成章的人脈關係。一個讀書人一旦高中並派了官,這些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關係,便會迅速發揮其巨大的威力。
他離家時便言說,午時許是回不來用飯,到了午時,果然沒回來。蘇瑾便陪著朱老太爺用了飯,送他回府,只留下秦氏陪著她在府裡說話兒。
二人說到正酣處,小秀拿了貼子匆匆來報,“小姐,外頭有一位徽州來的張先生派了隨從來遞貼子,道是今日剛下船,已在客棧歇下了,請您和姑爺得了空子,到客棧知會一聲。”說著雙手將貼子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