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她在湖州只住了一個月左右,湖州民風淳樸,即使她花三百兩買下那絲綢廠的房子和地,村長還千恩萬謝,要說有衝突的,那就只有一個人。縣裡的書吏哈元緯。
那個書吏雖然討厭了點,但是很明顯,他也是聽命行事,聽誰的命令,自然是聽他那姐夫,縣令曠興思的命令。
當初哈元緯來鬧事之後,她便把這事交給荊無言,讓荊無言去處理,按說以荊無言的能力,既然出手了,他怎麼可能還陰奉陽違?又或者,荊無言的面子沒有這麼大?
腦子裡想著事,一心二用,藍宵露腳下沒踩實,那塊凸起的石頭鬆了,她腳下一滑,險些掉落下去。還好手中還抓著藤,藉著藤的助力,只滑了一下就定住了身子,但是也拉得上面的沙子簌簌地直往下掉。
藍宵露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分心,抬頭一看,離崖頂也就十多米的距離,雖然爬上去之後還是山,但總不能一直吊在這裡。
她手足並用,把所有的攀崖技術都用上了,終於翻上了這峭壁。上面是一處還算平坦的山嶺,她左右看了看,這兒不過半山腰,這山叫狼月山吧,聽說山上有狼,天黑可不能在山上過夜。跑了那麼久,現在大概是。
藍宵露筋疲力盡,躺在那裡喘了好一會兒氣,現在應該是午時,或者未時,下午一兩點吧。今天真夠折騰的,早餐是在京城吃的,隨便買了兩個包子。到現在早就消化乾淨,肚子裡餓得咕咕叫,不由就想起對付了兩個追兵的豬手和滷肉,多好的肉啊,餵了鼠輩了。
她正聽著自己胃裡嘰哩咕嚕地歡唱,一陣腳步聲傳進耳朵,她咬咬牙,呸,這幫鼠輩,真是陰魂不散,金大虎帶著人,已經繞路上來了。
藍宵露連忙爬起,向來聲相反的方向跑去,跑了幾步又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手中握著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心裡安定了一點,然後繼續跑。
等她跑過不久,金大虎帶著二十多個人呼啦啦地跟著追來。
等藍宵露跑進山林,他們已經追近了,她剛才爬沒壁幾乎耗盡全部力氣,歇了沒一會兒追兵又到。金大虎這些人雖然也是一路馬不停蹄地繞路追來,可他們身體強健,又是長年從事打獵,山上行走如行平地。
距離很快追近了,金大虎大聲叫:“兄弟們,誰抓住這小兔崽子,賞十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個少年看樣子風都能吹倒,賞金的誘惑讓這幫跑了大半天的人精神一震,幾個跑得快的,離藍宵露已經只有三米遠近。
藍宵露心裡大急,面前一節手腕粗的長長的樹枝伸展開來擋住去路,她幾乎撞在上面,還好反應快,趕緊低頭,從樹枝下鑽了過去,腦中靈光一閃,扔了石頭,用力攀住樹枝向前跑了幾步,快速鬆手,樹枝呼地向後輪去。
只聽“蓬蓬”,“哎呀”,“啊喲”幾聲,跑在前面的三個人被這樹枝抽個正著,強大的彈力把他們打得他們向後就倒,和後面追來的人撞成一堆。最前面那個人更倒黴,手中的刀揹回磕過去,把額頭磕出個大包。
金大虎退得快,沒被撞到,怒吼道:“奶奶的,這小兔崽子也太能跑了!快追,追!”
被樹枝抽到的傷得不輕,哎喲叫著哪裡還追得動,後面的人為了賞銀,呼啦啦地又追了上來。
藍宵露雖然把他們甩開了七八米遠,但她跑得也實在沒勁了,剛才的一著讓她來了靈感,她乾脆又扳了一根樹枝,可那些漢子也不是傻瓜,見她扳著樹枝,趕緊放慢了腳步。
藍宵露叫道:“你們是曠興思的人?”
金大虎心裡一動,他正是奉了曠興思的命令,在狼月山以培養獵戶為名,聚集了兩百多人,這兩百多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為了怕被卜敏學當成匪給剿滅,從不欺負老百姓,也不禍害過往行人。但他們卻實實在在是曠興思養著的打手。
哈元緯上次被藍宵露嚇跑之後,跑回去對曠興思加油添醋那麼一說,曠興思怕她真是周閣老的什麼人,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荊無言和卜敏學有些交情,藍宵露把後面的事情交給他,他便直接去拜訪了卜敏學,卜敏學不好明說,畢竟這麼一來,有暗示他特別關照的嫌疑,只對曠興思旁敲側擊地說應利用湖州本地優勢,大力發展絲綢業,鼓勵民間辦廠云云。
本來曠興思也不敢再打藍宵露的主意,但是他派的人打聽到,這個路三,在京城其實就是一個掮客,沒背景沒後臺,連來路也不明。不要說和周閣老有關係,可能他連周閣老也不認識。就是一頂著名招搖撞騙的。
曠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