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尚有絲兄弟情誼在其中,赫連靖鴻自然不會對他出劍。
只是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方從淵皇那邊回來就看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女人再次昏死過去,急躁擔憂宿怨合而為一,盛怒出劍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無需置疑。為了藍沐冉,他是不惜毀壞當年先輩定下不得主動向大淵挑起爭端之規定的。
眉眼七分相像卻略顯瘦弱的玄竹館館主自門外踏入,掃了眼床上病貓,鳳目微咪冷睨,語氣不容反駁:“要打外邊打去。”
片刻沉默後,劍光倏地收回鞘中。赫連靖鴻一身冰冷坐到床邊,把藍沐冉上半身緊緊抱在懷裡,頭也不抬一手指向門外:“滾。”
大淵皇子身份尊貴,就算對方身為涼城城主也不該如此出言不遜。只是南烈從不追究這些,八年前未能幫上忙導致前任城主夫人香消玉殞已經有太多虧欠,即便赫連靖鴻罵得如何難聽也不覺過分。
唯一難以說服自己的,獨放棄藍沐冉一事。
風笑離無聲搖頭示意南烈先行離去,他在這裡只會讓赫連靖鴻怒火難平,對誰都沒有好處。
該走的都走了,房內只剩下赫連靖鴻、靜玉和昏迷不醒的女流氓時,靜玉忽然低低嘆息。
“是外傷引發的炎症,她體質虛弱經不起絲毫刺激。但凡些許情緒波動都會引起發熱昏厥。我跟你說過。隨時要做好準備——這病雖不至奪命,長久下去必深入肌腠。成沉痾痼疾。”
說來說去還是循著情緒波動而來,也不知南烈說了些什麼刺激到她,歸根結底大淵這位六皇子生來就是涼城城主夫人的災星嗎?
“放下平躺,這麼抱著只會增加她負擔。”靜玉遞上溼絹又拍了些冷水在藍沐冉滾熱雙頰,厚重棉被卻不敢撤去,只看著細密汗珠一點點匯聚成溜滴落枕邊,“我去尋些燒酒,你看著她,千萬不可掀開被子,若是再感染風寒,你的獨寵可就真沒命等著成親了。”
心情不好時赫連靖鴻不喜歡說話,靜玉早已習慣他冷硬的臭脾氣,關上門徑自離去。
不過才離開一個時辰罷了……深吸口氣,赫連靖鴻閉上眼靠在床頭。
藍沐冉的身體狀況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根本找不出一年多前活蹦亂跳氣力如牛的健康痕跡,從紫陽廳傷她一劍開始,似乎內傷外傷心傷神傷總是接連不斷找上門,連喘息的機會都不曾給她。這樣下去,她還能陪伴他多少年年歲歲?
“你若敢自己一個人闖蕩九泉,我就把閻王殿拆了,看你還能去哪裡。”沉悶房中,低語孤寂。
淵皇已正式擬旨冊封六皇子南烈為太子,四皇子南復仍襲王爺之位,軍權半削但有諫議權力,除兩次宮變的主角八皇子和三皇子一死一失蹤,朝中群臣及其餘皇子對此並無異議。年事已高且癆病多年的淵皇雖傷心於兩個兒子反叛,卻也對太子的賢明仁善大感欣慰,退位前唯有對涼城與大淵關係一事難以割捨,所以才有了清早邀涼城城主相見小敘的插曲。
“論輩分赫連城主與朕乃是同輩,烈兒算是晚輩了,若有開罪之處還望赫連城主大人大量,莫要與之計較。昔年素夫人之事朕也略知一二,並非朕護子偏私,只是烈兒這孩子自幼良善溫和,斷不會做出見死不救之劣行。當然,其中緣由還需他本人解釋,朕今日不過是替他求個薄面,希望赫連城主滯留清潭這些日子能與烈兒深談一番,如有可能,解開兩方誤解豈不是更好?”
淵皇一番話誠懇至極,然而面對南烈,赫連靖鴻仍是難解心頭厭煩,對方几次主動來找均被他拒之門外。
高燒持續數日,藍沐冉在病中忽睡忽醒,翻來覆去總是意識不清,直到韓香粉風塵僕僕從涼城趕來配了幾劑奇藥服下方才退熱好轉。
現代人現代藥現代醫,韓香粉最瞭解藍沐冉身體裡那些對古代人來說簡直莫名其妙不可思議的怪病,譬如神經性胃炎,譬如免疫力低下,譬如嚴重營養不良。
“……缺乏營養?”赫連靖揚表情古怪,“小隨侍跟豬似的比誰吃的都多,無肉不歡,餐餐都是好飯好菜,這樣還缺絕對是心術不正鬧的。”
“營養不良不是吃多少補多少的事,她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精神壓力大導致消化系統功能失調,就算天天鮑魚燕窩喂著也養不肥。”也不管一群人是否能聽懂過於超前的醫學名詞,韓香粉坐在靜玉身邊咬著筆桿寫藥方,上面滿是安神理氣的藥材,無意中順著赫連靖揚話頭把藍沐冉當成頭豬對待。
赫連靖鴻連著熬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才被風笑離替下來喝口熱湯休息休息,聽了韓香粉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