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城念此,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潛入水底,『摸』索著河底的石頭慢慢移動,氣實在憋不過的時候,猛地探出水面吸一口又潛入水下,如此大概十餘次,也不知道沿著河道行了多遠,實在受不了這河水的冰冷,悄悄將頭探出水面,抹去臉的水珠,適才那大團的飛蟲竟離去了大半,剩下的幾隻也是在空飛舞,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水的沈傾城。
沈傾城這才稍覺放心,卻是再也不敢有大的響動,躡手躡腳從水裡起身,攀著河岸的一塊大石要岸,卻見大石之蹲著一隻碩大的蠑螈,紋絲不動!
這隻蠑螈體背部黑『色』蠟樣,乍一看與周圍石壁融為一體,腹面卻是鮮亮的硃紅『色』,點點黑斑點綴其,沈傾城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長著尾巴滑溜溜的生物,又是好又是害怕,瞪大眼睛看了它片刻,這蠑螈依舊高昂著頭動也不動,如不是它的兩隻眼睛陡然一轉,當真如死的一般。
沈傾城看到它竟想起了鄉下田野裡隨處可見的田雞,他忽然心頭一動,悄然張開了手掌心卻砰砰直跳,正這時那蠑螈頭顱竟然稍稍撇了一下,沈傾城以為被發現了,剛要縱身撲下去,但見那蠑螈一縱身,張開嘴巴,口的長舌陡然伸出,竟一口吞下一隻飛來的飛蟲!
沈傾城剛要去捉,那蠑螈嗖地一下鑽入了岩石的縫杳然無蹤。
沈傾城當即好生失望,仰望著漆黑的洞『穴』,還有數不清的飛舞的藍『色』光點,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黑暗。
邁著疲憊的步子,一步三滑曲曲折折又行了數里,飛蟲的光芒漸漸微弱,洞反倒愈加微亮,這不再是飛蟲微弱的光芒,這是大自然久違的光芒!
沈傾城喜出望外,顧不得路滑跌倒,撐刀移步朝那光線走去,抬眼望去,竟然有一束微弱的陽光從高高的方一個小洞直『射』下來!
那小洞高高在,看不出有多高,陽光如華靜靜瀉下來,照出一個方圓丈許的小光圈,但這對沈傾城來說也算是一點慰藉一點溫暖。
也許是光照的緣故,這方圓一丈多的範圍內較別處乾燥許多,也長了幾株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雖然外邊春意盎然,但這些植物也僅僅開始抽芽,沈傾城飢寒交迫,他扯去了植物的莖芽,甚至連根也扯了出來,稍稍在水沖洗了一下大口嚼下,澀澀的有些發苦的味道。
他又褪下全身下溼漉漉的衣服,擰去了水攤平在陽光下晾著,自己也赤條條躺在陽光下,反正無人也顧不得太多,他抱緊身子依舊是止不住的發顫,如果此時能燃起一堆火,那該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
沈傾城枕在一塊橢圓形的鵝卵石,眼睛久久盯著高高的那一處僅有的天空,此刻的他多想能化身成為一隻小鳥,也第一次體會到坐井觀天的感覺,沈傾城的腦子一片混『亂』,昏昏沉沉猶如半夢半醒,一會兒想起了爹孃在朝他點頭微笑,一會兒又想起蕭翎撅起嘴巴生氣,一會兒又似乎聽到阮超群在不遠處叫著他的名字…
他太累了,『迷』『迷』糊糊不知又睡了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頭頂的那束陽光已不那麼明亮,也早已偏離了方向,沈傾城坐起身看了看,又該起身了,他抖了抖衣服,雖然沒有完全晾乾,但當初溼漉漉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這時他感覺衣服在他手有些異樣,探手抹去,竟在後襟的夾層『摸』到硬硬的東西,隔著布『摸』不出是什麼東西。
沈傾城頓覺怪,拿起刀將夾層割破,裡邊竟然藏著兩塊小小的火石,還有一個封著蓋子小瓷瓶,沈傾城喜出望外哈哈一笑,心道這阮老弟當真是吃這行飯的,凡事未雨綢繆心眼多多,平日裡毫不起眼的火石在當下卻是大有用處!
至於那個瓷瓶,沈傾城認得裝的是金瘡『藥』,好在他傷的那條腿只是擦拭較嚴重,外加一些拉傷,並不曾傷了骨頭,當下將金瘡『藥』在傷口敷,又重新包紮好傷口,拿起火石看了又看隨即又是一陣開心的大笑!
沈傾城站起身穿好衣服,頓覺腹內飢餓之感愈加強烈,先前他發現『潮』溼的石壁之會有一些鼻涕蟲一樣黏黏的蠕動爬蟲,可那種與生俱來的噁心感讓他再次放棄,他蹣跚著向那條暗河走去,心道這河水之或許會有些魚蝦,哪怕只是抓到一條也好!
河水潺潺流過清澈見底,他沿著河道行走了一段,忽然眼前一亮,果然有幾隻小魚在水遊動,可當他不顧一切跳下去去捕捉時,那小魚似故意捉弄他一般,只要他一靠近,會嗖地一下游走了,後來他甚至揮刀去砍,折騰了良久筋疲力盡卻終始一無所獲。
沈傾城頹廢地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有氣無力地看著這條小河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