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個警察都沒出現——我大概明白老爺子在榆林縣到底隻手遮天到什麼程度了。
接到電話的魯薇很快趕到,看見我們三個一臉的關切:“沒事了?有沒有受傷?”
我把魯倩推到車上:“魯姐,你帶小倩先回去,我和郭子去解決一下問題。”
魯薇看了看我,見我臉色凝重,不容她多說什麼,點點頭拉著魯倩開車去了。
我對郭振說:“找點人守著魯姐的住處,不能犯兩次一樣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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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幾乎可以因為傷人被刑事拘留的混蛋小子大搖大擺離開了夜市。三輛麵包車裡塞滿了人,郭振帶來的,還有給我們扎得不會說人話的,經過幾個兄弟的簡單包紮,再輔以繩子刀子,這些人倒也老實,凍魚一樣被搬上車。
郭振坐在我對面,掏出一包煙,給同車廂的幾個兄弟先點上,又把煙遞向我:“要不要?”
我擺擺手:“不用,謝了。”
郭振笑著點點頭,又給同車被綁的三個人一人塞了一根,點上。
我在心裡暗誇他做得圓,內外分明,對自己兄弟是個尊敬,對外人也是個尊重——剛才我們打得死去活來不要緊,現在你在我們手上,說得客氣點是客,就得給一點禮數。
那幾個人被點上煙之後,臉色緩和了一點。
郭振朝離他最近的那個中年人點點頭:“大哥,臉兒挺生,哪裡人?”
那人看了郭振一眼,沒說話。
郭振笑笑,磕了磕手裡的煙,也不繼續問了,任由車子出了中心街道,往縣城郊區的工廠開過去。
三哥的父親在榆林縣的實業不少,有流體裝置製造廠、糖果廠和汽保裝置廠。其中汽保裝置廠應該是王鵠志他爸有一點關係,糖果廠在榆林縣城裡,最主要的盈利大頭在流體裝置製造廠,這裡的閥門經過一家掛名外企的包裝後出口加拿大,再從加拿大賣回到國內來。由於是創匯企業,政府對三哥父親的事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老爺子平時沒事基本上坐鎮在流體裝置廠裡,郭振拉了人當然直接找老爺子定奪——不管這個事能不能解決,用了老爺子的人,還是得讓人家拿主意比較好,這是一種禮數。在這方面,郭振一向做得比我得體。
到了工廠,看見那個看門的我就知道……這裡晚上留下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人。那人長了一對牛眼,眉毛濃得跟香港漫畫的主角似的,偏偏臉上還生了一臉的橫肉,若早生幾年去演電影,說不定比成奎安還紅。
開車的司機跟那人打了個照面,兩人比劃了一下我看不懂的手勢,那人揮揮手,大門開啟,三輛麵包魚貫而入。
我看了一眼郭振:“嘖嘖,演電影一樣。”
郭振回了一句我常說的話:“生活比電影小說更離奇。”
我笑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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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條凍魚被人從車上搬下來,郭振雙手揣兜裡跟我一起走在眾人後面。
“老爺子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我對這種會面總覺得心裡沒底,因為主動權不在我手上。
“挺好說話的。”郭振笑笑,“他還想感謝你讓三哥肯回來找他呢。”
我搖搖頭:“親情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淡的,我也就是幫三哥找了個臺階而已。”
郭振拍拍我肩膀,跟我一起走進一間倉庫。
凍魚們待遇不錯,一人一張椅子都坐在那了,只是雙手還被綁著,我仔細看了一下,綁人的手法很專業,兩隻拇指併攏被綁起來,手腕上又纏了一圈,這樣綁基本上沒什麼機會使出力氣掙脫。
一個相貌隱約有點像三哥的人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看見我和郭振進來,站起來朝我們走過來。
我仔細打量他,這人看起來臉如三哥一樣有書生氣,可惜臉上的皺紋實在太多,縱橫遍佈著破壞了他的年輕。我看了一會,始終無法確定他的年紀,但我知道,這個人肯定就是三哥的父親。
他看見我和郭振,先是笑起來,隨後用力拍了拍郭振的肩膀,再朝我伸手:“沈昆瑞,朋友賞臉,叫我一聲沈叔。”
我握上他那隻寬大的手掌:“周行文,一直聽三哥說起沈叔的風采,今天終能一睹,不勝榮幸。”
沈昆瑞聽我有模有樣地說著酸溜溜的客套話,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哈哈,自家人,別客氣。你是什麼人物,沈叔能不清楚嗎?來,坐。”
我乾笑兩聲,跟郭振一起坐在旁邊給我們準備好的椅子上。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