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身影從遠處慢慢走近,“你以為他現在還靠搶劫為生嗎?人家也不比你笨多少。”
那個人走過了我才終於看到當年被我打的小子什麼樣,這個人留了一頭長髮,看起來很似長髮版的約翰尼·;德普,只不過比德普要稍微黑一點,整個人有一點妖里妖氣的感覺,只是眼神很堅定,不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成功人士差。
那人走近我,看了看詹輕兒,看了看我,對詹輕兒說:“他比電視上好看一點。”
我當時就樂了,朝那人伸手:“周行文,隔了快20年了,還沒請教。。。。。。”
“劉振邦。”
詹輕兒的手輕輕按在我們握緊的手上,笑呵呵地道:“很像同學會呀。。。。。。”
我們都笑了,我問劉振邦:“還恨我嗎?”
劉振邦笑著搖頭:“現在有點恨不起來了。”
詹輕兒在旁邊插嘴道:“恨不長的,如果是愛情,也許能長一點。”
我苦笑了一下:“說的沒錯。”
※※※※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基本上已經沒郭振什麼事兒了,這哥們很鬱悶地回車上抽菸去,留下我們幾個人坐在河邊,好似三個從80年代流浪過來的傻冒文青,一起望著河水發呆。
從詹輕兒的描述裡我才知道,之所以後來歐洲飛利浦集團的阻力變小了並很容易被我們低價電器狙擊,劉振邦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個人現在也不是什麼好人,據說跟黑手黨黨魁的孫女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還收購了幾個歐洲的汽車公司。正在往汽車集團軍火化的道路上大踏步地前進著。他之所以沒有找我報仇,一方面是因為詹輕兒從中周旋讓他覺得的確應該感謝我們一起得到的這個機會,一方面則是考慮到我背後也是中國人的社團撐著,他對跟同胞開火沒興趣。
說起當年為什麼落魄到要劫個姑娘,劉振邦也唏噓了半天,還不就是窮的麼?他說完我就笑了,如果我當時已經坐到更高一級的專案經理,並且感情上沒有這麼大的挫折,我不是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麼?
詹輕兒最倒黴,是跟一個混蛋約會,到一半那人想動手動腳,被詹輕兒一頓臭罵,之後打算徒步回家,結果在這是遇到了劉振邦和他的那個兄弟。
說到兄弟,我看了看劉振邦:“嘿,也帶了不少兄弟來吧?”
劉振邦搖頭:“沒,就帶了一個,你也不會對付我,我也不會對付你,何必呢?”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帶的人最多。”
詹輕兒伸手在我們肩頭各打了一下:“好了好了,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裡。。。。。。”詹輕兒伸手一指,“這裡就是我們掉下去的地方,我總覺得可能是什麼神秘現象能讓我們得到重生,你們打算再試試嗎?反正這次有準備,掉下去最多就是把衣服弄溼。”
我和劉振邦被她這麼一說,都站起來了,往前走了幾步,向下面看過去,詹輕兒站在我們身邊,也痴痴的望著。
看了很久,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不要。”
這兩個字說完我們三個一起笑了。
詹輕兒笑著搖頭往後退:“我還是不要了,現在挺好的,再變,還有更多選擇不了的事。”
我和劉振邦跟著她往後退。
開玩笑,當然不要,我才沒有反覆重來的習慣,這一次作弊已經足夠讓我心中生出更多的遺憾和愧疚了,我的人生難道不應該是隻得一次的麼?我現在所擁有的難道不是很好麼?
我已經明白了,人生是一瓶飽滿的水,用力搖晃只能溢位更多不滿。
所以我不要。
顯然有著重新來過機會的另外兩人和我想法相似,他們也發現了不僅是重生的機會能讓人痛悔自己的過失,哪怕是現在無法倒轉的時光流逝裡,這樣的機會還是很多。
既然能今天就改變,幹嘛要想著回到昨天?
後退了的我們重新在草地上坐下,聊起各自的經歷和以前的生活,同樣擁有過悔棋特權的我們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三個人坐在這裡一直說到東方泛白。
向前方看過去,天亮了。
2003年的第一天過去了。
和另外兩人站在一起迎接嶄新的一天,我心中想到的是過去十幾年裡所經歷的種種往事,許多似曾相識,許多被彌補的遺憾,許多滋生出來的遺憾。
站到紅日吐出一絲金邊,我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