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我們都懂,就是真肯拿別人的處事哲學來認真衡量自己對錯的人很少,人在群居生活中習慣了封閉自己,順便也無視他人。
所以我現在很少說那種讓人激動振奮的話,只是一是一二是二這麼說些實在東西,這種變化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這是一個人從少年得志慢慢變得更成熟的表現,我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時間來反思自己當年生活中每一個小錯誤,所做所說自然也就稍微能讓人覺得稍微滿意一些。
我知道,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譬如關心別人,譬如在人情世故上更內斂更讓人覺得溫暖,譬如在無限未知的苦難中慢慢適應和笑對。
這一天和周世昌他們開完會,我覺得日子快到春節了,就喊馬蘭跟我一起出門去買些東西。我對這個沉默少言的大姑娘很有一些好感——當然不是那種好感,只是我個人比較欣賞能沉得住氣內斂的人。看得出來她以前也吃過不少苦,偶爾我能看見她手臂內側和腿上有淡淡的傷痕,聽三哥曾經輕描淡寫說起過馬蘭以前的事,好似是個很叛逆的姑娘,因為受不了家裡後媽的虐待跑出去。在外面晃了幾年,吃了些虧,性格大變,後來三哥幫她平了以前的一些糾紛,生活算是安定下來。如今父母已殮,孤身一人,沒什麼牽掛。
我大概能理解這種生活狀態,也能理解這種心情,性格決定命運,既不想靠男人,也不太喜歡感情生活,隨便讓日子繼續下去,沒有什麼目的,也比較缺關懷。
我忽然覺得三哥太狡猾了,他知道我和張小桐都是那種重感情人,把這樣經歷的人往我們身邊,難道不是希望我們多帶來一些暖色給她們麼?
聽說我要帶她去買東西,馬蘭稍微一愕,不過也沒拒絕。跟在我身邊久了,自然也知道我的脾氣,我對自己人是典型的溫情派,這種好意她自然不好回絕。
我知道馬蘭是一個人住,想起去年春節她似乎是一個人過的,以前自己一個人過春節的那種酸楚一一浮現。
我對馬蘭說:“乾脆這樣,春節過來一起過吧,好過一個人。”
站在人頭攢動的商場裡,馬蘭有一點猶豫一點遲疑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倒不是什麼感動,而是有一點受寵若驚的不安。
我跟馬蘭繼續走走停停,我給她建議該買些什麼東西,對於一個人住的經驗我比她還豐富,說起一些自己處理家務的細節都頭頭是道,馬蘭聽得很是驚奇。她哪裡知道,我正是在獨立生活之後才懂得去照顧別人的。
我們從商場的一層逛到四層,最後停在了三聯書店開在這裡的分店門口。
“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看馬蘭。
馬蘭有一點猶豫:“好……”
我聳肩:“一個人的時候,看書是比較容易打發時間。”
馬蘭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跟馬蘭正在挑著書,忽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周行文,你好。”
我回頭,看見亭亭玉立的張欣,還有她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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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造物改變世人最強的手。隔了幾年之後看見張欣,她已經不再是臉上只有淡淡的讓我仰慕的痕跡,如今的她已經完全變成一個漂亮活潑的少女,表情從容,一臉自信而穩重的笑容。
我幾乎能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的一聲呻吟。
笑一笑,對她點點頭:“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
張欣瞪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有一點激動地看著我:“真的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還行,你怎麼樣?”
身邊的馬蘭聽出我們似乎是老相識,便沒有再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張欣,默默走到一邊隨手翻著三聯的書架,給我和張欣留下空間說話。
一般來說,三流言情劇如果碰到這個橋段必然是鏡頭後拉,旋轉回放,中間穿插各種回憶片斷反覆浮現,最後定格在男主人公和女人公臉上,音樂響起,大家已經是淚流滿面,情不自禁。
很不好意思,雖然生活比小說更離奇,但此刻我們似乎還沒有這個趨勢,顯然證明我距純粹的言情劇主角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對面張欣的表情漸漸趨於平靜,看來時間果然能沖淡很多東西。
“我夏天要去北京了。”張欣此時依然保持了她的淡然,“學英語,我媽讓我出國。”
我“哦”了一聲:“去哪裡?”
“加拿大。”張欣看著我的眼睛說,“聽說那裡的中國人很多。”
“加拿大好,方圓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