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雙手繼續隱藏在螢幕後,狠狠地看他。手裡傳來的痛覺快要讓我窒息,可我還是忍痛看他。
我要看到他的挫敗感才行。我想知道他的臉上出現挫敗感,是什麼樣子。而且我要原封不動地刻進大腦裡,時時拿出來作為我活下去的動力。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柺子流星,鞭鐧錘抓,都要朝向自己,磨礪自己,為的是有朝一日能把這些武器一一再砸回到仇人身上去。
秦紹說:“你就那麼喜歡看我不好過?”
我齜著牙說:“哈,你說錯了。我對你的感情特複雜、特關愛、特體貼。比方說,你要去坐飛機,我就得搬個馬紮坐電視機前面,聽國內新聞還得每隔五分鐘刷微博,看有沒有天災人禍事故報道什麼的。”
秦紹瞪著我,連嘴都有些哆嗦。
這麼僵持著的時候,護士端著餐盤進來了。
秦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護士感到氣氛不對勁,低著頭把移動的餐桌推過來,放在床附近後,正準備走,忽然“啊”了一聲。
她一把把筆記本螢幕開啟,然後按下了急救鈴。
左手的白紗布已經染成了紅帕,右手已經腫成了山丘。
我還是沒有機會看到秦紹的挫敗表情,就痛得快要昏厥過去。
醫生護士一串串地進來又出去。我連睫毛都沾著汗水,看誰都是像在水簾裡看人,不真切得很。秦紹像個二愣子一樣,直挺挺地站在一堆矮矮胖胖的穿白衣老頭中央,也不知是什麼表情。
有個戴眼鏡的醫生說:“傷口裂開了,拆了重新縫吧。怎麼忍得住的?都說手連心啊,小姑娘。”
我想我不過是把心磨得跟花崗岩一樣而已,痛雖痛,卻喊不出聲罷了。
左手拆線、再縫針。右手也暫時廢了,吊瓶只能掛胳膊上。我現在跟武俠片裡經脈全斷的廢人一樣,連拿遙控器換個臺都換不了。
我想,報復秦紹的戰役果然是艱難的,代價果然是慘重的,結局果然是悲催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