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3 / 4)

小說:潮聲 作者:片片

為你開的第一次生日舞會?”他問。

怎麼不記得!十八歲!黃金的時代!豪華的佈置,音樂,人影,燈光,紛紛亂亂,亂亂紛紛。白紗的晚禮服,綴在胸前的一朵玫瑰──他幫我別上去的。成群的青年,跳舞、尋樂、快節拍的旋律,史特勞斯的圓舞曲,藍色多瑙河,充塞著整間大廳的衣香和笑語,……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人,李××,成大剛畢業的準工程師,張××,臺大外文系高材生,趙××,學森林,即將派往非洲……。

“跳舞呀,小瑗,去和他們玩呀!”他催促著。

跳舞,玩,旋轉!直到夜深人散,空空的大廳裡留下的是成打的髒杯子、紙屑,散亂的東西和彩條,還有我迷惘落寞的心情。回到臥室,舞會里沒有東西值得記憶──除了那朵玫瑰!把玫瑰壓在枕下,做了一個荒謬的美夢!第二天,他來了,皺著眉問:“那麼多出眾的青年,你一個都看不上?”

翻開枕頭,我捧上一把壓縐的玫瑰花瓣。

“小瑗!你怎麼那麼傻?”

他撫摩著我的頭髮問,我笑了。潮聲仍然在岩石下喧囂,穿過窗隙的月影移向枕邊。傻!有一點,是嗎?能得到的不屑一顧,得不到的卻成了系夢之所在!那個月夜,他曾初次吻我:“我們怎麼辦?小瑗?”

怎麼辦?我仰視他。

“我不苛求,我所有的,已足以讓我快樂!”

是嗎?當他的事業爬至了巔峰,當他的工作和許多其它東西鎖住了他。我卻躲在我的小屋內,鬱郁的害著不知名的病,用高腳的小酒杯一次又一次的去秤量我的寂寞、孤獨、和鬱悶。

“聽那潮聲!”他說。

我在聽著,潮水正如萬馬齊鳴。

月光爬上我的枕頭,他的眼睛裡凝著淚。

“但願人長久!”他低低的說,擁緊了我,緊得使我無法呼吸。

清晨,我醒了,爐火已熄滅,但我不覺得寒冷。

枕邊沒有靖的影子,我在室內搜尋,一聲門響,他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把托盤放在床上,裡面是我們的早餐。我坐起來,他把一個小小的高腳玻璃杯放在我面前,一小杯葡萄酒!他對我舉起杯子:“乾了這杯!祝你永遠快樂!”

“也祝你!”我笑著啜著酒。他卻一仰而盡,笑容裡帶著幾分令人不解的無奈。

“希望老天不嫉妒我們!”他說。

“你別發愁,老天管不了那麼多的閒事!”我說:“何況我又如此渺小,不勞老天來注意!”

他凝視我,猝然的放下酒杯,轉過身子,在唱機上放上一張火鳥組曲。

早餐之後,我們攜著手來到海邊。

有沙灘,有岩石,有海浪和海風,我在沙灘上印下我的足跡,又拉著他爬上一塊岩石,迎風而立,我覺得飄然如仙。

我的頭髮被風吹亂了,他細心的為我整理。清晨的海面一平如鏡,夜來的喧囂已無痕跡,面對著大海,我覺得心胸遼闊而凡念皆消!他問:“快樂嗎?”

“唔。”我閉閉眼睛,再睜開,海一望無垠。我捨不得跳下岩石,站在那兒,我看海,他看我。

“嗨,快看!一隻海鷗!”我叫著說,指給他看。在距離我們不遠的沙灘上,正佇立著一隻失群的海鷗。渾身白色的羽毛浴在朝暾之中,長頸向空伸延,似乎在佇盼著什麼。我說:“它在等待它的伴侶嗎?海鷗不是群棲的飛禽嗎?為什麼這隻海鷗孤單單的站在這兒?”

他望著海鷗,默然不語,我推推他:“想什麼?你看到那隻海鷗了嗎?”

他點點頭,輕聲的唸了一首詩:“黃鵠參天飛,半道鬱徘徊﹔腹中車輪轉,君知思憶誰?”

頓了頓,他又念:“黃鵠參天飛,半道還後渚,欲飛復不飛,悲鳴覓群侶!”他的感傷傳染了我,我的情緒低落了下去。但,接著,他就像突然夢醒了一般,拉住我的手說:“去!我們過去看看!”

跳下了岩石,我們向那隻孤獨的海鷗走去。走到距它不遠的地方,它警覺的回頭來望著我們,撲撲翅膀,似乎準備振翅飛去。怕嚇走了它,我停住步子,站在那兒凝視它。它也圓睜著一對小眼睛望著我,白色的毛映著日光閃爍,我愛極的說:“如果我們能收服它,帶回去養起來多好。”

“不行,它不能獨自生存的,它需要伴侶!”靖說。

“我真想摸摸它。”

我們就依偎著,站在那兒望著海鷗,好一會兒,海鷗和我們都寂然不動。終於,那隻海鷗引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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