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白鷹磊對她的警覺心提高了數十倍。結兒無意中透露出一個訊息,她蒐集情報的能力非比尋常。他相信白家上下不會對這位“藍家千金”多費唇舌,但即使如此,結兒還是有辦法得到訊息。她絕非泛泛之輩。
衛文開了口。“請別太激動,小姐。姜大人是平州長史,特別前來觀禮的。”他語氣加重道:“在這之前,這次賜婚的聖旨也是由他送來的。”
結兒一聽“聖旨”兩字,高漲的氣焰立刻被淋熄。頭又開始隱隱作疼,好像她已快想出了什麼,卻又模模糊糊的躲在記憶深處。“平州長史……他奉旨觀禮?”
“這次,名義上他雖是以私人身份前來祝賀,但……如果他沒親眼見到我們拜堂,後果可想而知。我和他曾照過面,所以我必須親自拜堂。”白鷹磊忽然有些慶幸他取消了狩獵的計劃,否則豈不落人口實?
他接著苦笑道:“至於你,雖然可以找個替身,但是秦夫人在場,她口風似乎不是很緊……為了避免日後麻煩,就請你暫時裝成藍香蘿吧。”
看到侍女們好不容易幫結兒梳理完如絹長髮、為她戴好刻有金翟的珠玉冠、紛紛退出房門後,兩位總管識趣的關起房門。
“我到底是為什麼非要受這種苦?”結兒絞扭著手中的絲絹,看樣子她可能把它當成某人的頸子。“你倒好,日後就算找回藍小姐,你大可儘管去過你的新婚生活,而我卻連要到什麼地方都沒著落?不行,非得要是真正的夫妻才能拜堂。”
只有這件事是結兒堅持的。在神靈前怎能作假?
“如果你成了我的妻子,我不會棄你不顧。”白鷹磊拿起放在盤中的蓋頭巾,走到結兒面前。“你必須留下來。”話才說完,他就愣在原處沒吭聲。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站在白鷹磊面前的,都是位出塵絕俗的傾國佳人。
淡掃蛾眉如柳葉,重絳妝面似飛霞,翠羽花鈿若海棠,鳳簪鸞釵飄落雙鬢!一身硃色紅豔綵衣,素緞鑲邊六幅羅裙,絕代風華讓他一時驚為天人。
如果結兒能閉上她那張因為吃驚過度而合不攏、使她看起來變笨的殷紅朱唇就會更完美了。結兒呆住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看到鏡中美豔的自己;她會做不出任何反應的原因是——
“你剛說……什麼?”結兒已經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呀?他要她當他的妻子?“你要我留下來?”
白鷹磊回過神,馬上果決的拿頭巾蓋住結兒的玉冠。
再多看她幾眼,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必會全然瓦解。外面還有一票人正等著他們舉行婚禮,他可不能全憑衝動行事。
“如果你願意的話,日後白家就是你的家。”他言下之意不難理解。打從他們初次見面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能讓向來心如止水的他起了想保護她的念頭,這麼奇特的女子,是他生平僅見,絕不能錯過。
“可我並不是藍香蘿!”結兒難以置信的喊道。
她一把掀開頭巾,準備好好的和他激辯一場。“我不是白家的媳婦兒!”
“但進了白家門的人——卻是你!”注意到結兒的動作,他強硬的握住她的手,制止她露出那張勢必會讓他意亂情迷的俏臉。
“聽我說,你只是忘了過去,也許你是藍香蘿,也許你不是,現在也不能下定論;可眼前我們若不拜堂,就是欺君抗命!事到如今,我別無選擇!”
結兒無法忍受聽到他這麼說,雖是實情,但心裡不免有些氣憤。什麼叫他別無選擇?她不也是嗎?他願意娶個毫無感情可言的妻子,她可不願嫁給不愛她的夫婿!
“我不答應!”結兒執拗的拒絕。
她下意識的伸手到腰間,察覺空無一物後,她立刻改變主意,抄起桌上剃刀,抵住自己纖細頸項,冷笑著恫嚇他:“如果我不是藍香蘿,卻頂替她嫁了你,不也是欺君?橫豎都難逃一死的話,我不如趁早結束這惱人的鬧劇!”
“但若你是呢?”鷹磊眼明手快的握住剃刀刀鋒,完全不在意那刀鋒的尖銳與割傷的痛楚。“現在不是做傻事的時候!”
這麼一來一往間,惱人的頭巾仍然被扯落地面,他們眼中裡照映出彼此。
“做傻事的人是你!”一臉慘白的結兒看著怵目驚心的紅豔鮮血、正沿著他的掌心、手腕流下,染紅了地面。絢麗的色彩正訴說著他對她的心意。
她怎能不為所動!她鬆了手,只顧著他的傷勢。“你快放開刀子!”
“你得答應我絕不尋死。”白鷹磊面無表情的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