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高度的小心和警惕,都是必不可少的。
客廳的雜物都收拾乾淨,他朝浴室走去。
施展心念翻轉,迅速抽回弓弩,飛快又小心地合上門,側耳傾聽他越來越近的輕淺的腳步聲,暗忖他要做什麼。難道想要趁我洗浴的時候在門外偷窺?可能嗎?
答案是不可能,袁枚目不斜視地走到浴室門口,撿起施展丟在地上的最後一樣物品——一雙白襪,接著他轉身去陽臺,將髒衣服放進洗衣籃裡,按照顏色分成兩堆。做妥這些事,又躡手躡腳地溜回傭人房內,好像自己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從頭到尾,他都沒正眼看沙發上的公文包一眼,也沒有發現月亮船上那枝怪異的小箭,當然更加無從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要不是躲閃得及時,他此刻已經去了鬼門關。
十五分鐘後施展披上浴袍、包著頭巾、提著弓弩,若無其事地從浴室出來,不動聲色地取下月亮船上的碳素箭,連同弓弩一起放回書房牆上掛起。然後她坐在客廳沙發上,解開頭巾,任由溼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腦後,開啟公文包抽出檔案,埋頭整理。
傭人房那邊,某個安靜得像老鼠一樣的男人大著膽子推開一條門縫,眯著眼睛張望了片刻,遲疑了陣,小聲但是非常關切地說道:“頭髮要吹乾才不會感冒。”
施展挑了挑眉毛,探手去拿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卻發現杯子是空的,正待要起身去倒水,男人已經先她一步躥出傭人房,穩穩拉開冰箱門,端出一杯鮮榨的橙汁,送到施展跟前,態度殷勤,但並不惹人厭煩,“喝這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低等下人(2)
施展看著他,端著果汁的男人不卑不亢,墨玉般的瞳仁澄澈而坦然,嘴角一點笑容微露,表情溫和,卻又隱隱有種讓人不能拒絕的堅持。
不過,美洲獅是不同尋常的,除非是認定的同類,否則她們從不輕易接受別人的示好, “不用。”她站起身繞過袁枚,走到飲水機旁邊,拿了紙杯接了一杯溫水,一仰脖子喝乾,神準地將紙杯扔進一米開外的垃圾筐裡,“從現在起,到十一點半之前,你要吃飯要看電視都隨便,但前提是不能吵到我,十一點半之後熄燈睡覺。”
交代完畢,她拿起公文包,準備進書房奮戰,明天有個案子要開庭,她得抓緊時間再理一遍卷宗。
袁枚有些失望卻又不死心,眼巴巴地跟在施展身後打轉,“天氣這麼熱,你在外頭多半也沒怎麼好好吃東西,老鴨湯很清火,我燉了足足一下午,裡邊還放了……”
美洲獅不耐煩聽他嘮叨,砰地甩上書房厚重的木門,要不是他退後得及時,紅木門就直接撞上他高挺的鼻樑了。
袁枚吞了吞口水,介面說道:“黨參。”無人應他。袁枚苦笑,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語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革命尚未成功,我輩仍須努力,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正嘮叨那工夫,雄壯威武的十七師野戰軍歌突然震天響起,袁枚驚得差點跳起來,有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四下張望,以為自己穿越去了哪個軍營,半晌才發現,那是門鈴聲。
一時啞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疑問,施展到底是因為身為美洲獅,所以門鈴聲都選這麼剛強威猛的,還是因為她選擇了這麼剛強威猛的軍歌做門鈴,才越發顯得她像只美洲獅?是先有了雞才有蛋,還是先有了蛋才有雞?
他默默思考了兩秒鐘,跟著一拍腦袋,軍歌嘹亮,不絕於耳,門外有人候著呢。正要去應門,緊閉的紅木門卻開啟了,施展探頭出來,低聲喝道:“不準開門,把客廳的燈熄了。”
袁枚立刻站在原處,熄了燈,安靜地佇立在黑暗中,與施展兩兩相望,一言不發。
按門鈴的人也是很有耐心的,斷斷續續,堅持了足足半個小時才離開。袁枚就站在沒有燈光的客廳裡,和書房門口的施展四目相對。廚房有微光搖曳傾瀉,施展的輪廓在黑暗中看得並不真切,只一雙亮晶晶的雙眼如星子般清冷幽明,不需明火照耀,袁枚也能見到其間噴薄的敵意和一點憔悴的落寞。
門外這個人會是誰呢?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好戰的美洲獅都不得不退卻,守在漆黑的角落,連燈也不敢開?袁枚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一定和施展關係匪淺。
等門鈴聲不再響了,袁枚清了清喉嚨,試探地問道:“施小姐,要我開燈嗎?”
施展好似正在出神,聞言“啊”了一聲,僵硬地轉過身,“隨便。”她砰地關上了書房的門,也不知道是在和誰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