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可以這樣拉著主子的衣袖。
蔚凌雲卻未見怒顏,只見那丫鬟再說道:“那奴婢等您回來,今晚定會好好伺候您,好嗎?”
這下常妍歡可聽懂了,那丫鬟聲嗲語甜,再不經世事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想攀著蔚公子。
蔚凌雲勾起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逕自離府。
此時身後傳來蔚夫人的聲音,問著嬤嬤。“凌兒又去哪兒了?”見夫人走來,眾奴僕馬上欠了欠身。
嬤嬤支支吾吾地說:“公子他……”
“又去那些地方尋歡作樂?”夫人說出了嬤嬤沒說出口的話,常妍歡在一旁感受得到夫人的不悅與難過。
如果說蔚老爺臥病在床,蔚公子的確不該成天玩樂,小歡想開口說些什麼,不過礙於身分,她只能杵在一旁不敢出聲。
嬤嬤見狀忙用話轉開了夫人的思緒。“夫人,這娃兒名喚小歡,我正要帶她到老爺房裡。”
蔚夫人轉頭看了看眉清目秀的常妍歡,微微嘆口氣道:“我正要去看看老爺,你跟我來吧!老爺久病,凌兒他又……不懂得照料爹爹,往後你就多擔待些。”
小歡知道蔚夫人心中難受,又無法對下人說出心事,其實比起自己,蔚夫人就算錦衣玉食,也未必快樂。小歡緊緊跟在夫人後方,認真說道:“夫人放心,小歡承蒙您不嫌棄,從街頭帶回府裡,往後必定盡心照料老爺,以報答您的恩惠。”
街頭流浪行乞的日子,小歡已不知過了多久,現在能夠住進這樣的大屋子、吃熱騰騰的食物,她對蔚夫人滿是感激。
自此她就在蔚府待下,在蔚府吃得好、住得好,連下人穿的衣服都好講究,她終於可以不用再餐風露宿,能過著像樣的生活。
於是將蔚家視為再生父母的小歡,每日一早就起床,替老爺準備早膳、梳洗更衣,下午扶著他到花園散步賞花,晚上睡前一定將床鋪得舒適柔軟,手腳俐落、勤快細心。蔚家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人間仙境,所以她伺候起主子從不嫌累、嫌麻煩,夫人和嬤嬤對小歡的用心感到相當欣慰。
日子一天天過去,常妍歡漸漸發覺,老爺和公子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互動。她見過蔚公子在外頭的模樣,瀟灑倜儻,多情風流,即便他回了府,身邊的丫鬟也一個個巴著他不放,但是他為何唯獨對老爺這麼冷漠呢?
夫人、嬤嬤和許多街坊似乎都覺得公子是個只知玩樂、不知盡孝的紈褲子弟,但常妍歡心裡卻始終不這麼認為,如果公子真的那麼沒心腸,當日就不會為了一個人見人趕的小乞兒縱身擋下酒杯,也不會讓她在店裡那樣大吃一頓。
不過負責伺候老爺的小歡並沒有什麼機會和公子說上話,也沒機會知曉公子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日晌午,蔚凌雲牽來駿馬,再度出府。
昨日到醉香樓品酒,今日就到珍饌坊尋歡吧!反正這些酒樓都只不過是他排遣無聊的地方,沒什麼差別。
酒坊見貴客臨門,照樣上下忙著招待,花枝招展的美豔歌女也使盡手段,勸酒的勸酒、伴樂的伴樂,歌舞歡騰,通宵達旦。
“蔚公子,還是您出手大方,上回我替周家那員外打聽到了稀有的高麗人參,他連句謝謝都沒說呢!哪像您對咱們姑娘家這麼好。”
蔚凌雲正讓一名女子揉按著雙肩,另一名青樓姑娘捧著他剛賞的銀兩說著,本閉目享受的他睜開了眼。“你說什麼人參?”
“一批從高麗運來的上好人參,本要往北送進官家府裡,婉兒聽這兒的官爺提起,就替周員外牽了線,他買到了好幾支回家進補呢。”
“是嗎?”蔚凌雲仰頭飲了一碗酒。“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婉兒。”姑娘回答著,卻深知蔚凌雲根本不會記得。
“好,小婉兒,這人參我要,弄到了這些賞你。”
桌上擺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兩,婉兒眼睛發亮,其他姑娘也湊了上來。蔚凌雲繼續閉上眼睛享受肩上的纖纖細指,婉兒帶著眾人羨慕的眼光,立即辦事去。
今日他一如往常一擲千金,不過卻是讓姑娘家辦別的事去了。
這一晚,蔚老爺咳得厲害,常妍歡聽到聲音馬上起身到老爺房裡察看,正當她替老爺倒熱茶潤喉時,門被推開了。
“拿去。”
一包東西被拋進屋裡,不偏不倚落在桌上,小歡一驚回頭察看,卻見門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是公子!他半夜三更才回家,扔了包東西就走,嚇了小歡好大一跳。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