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禮,“多謝唐公子誇獎。”她冒著各種風險,屢次用小口袋裝唐寧遠,佔他各種便宜,無非就是想讓他有這一番覺悟。現在,她終於可是睡個安穩覺了。
她話風一轉:“不過呢,唐公子您還沒告訴小竹,梅花仙子所教的那首詩,倒底做得合不合要求?小竹可還掂著唐公子的賞賜呢。”
“你這丫頭。”唐寧遠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一絲寵溺,“這麼說吧,饒是本公子唸了十年的書,須臾之間自認也不一定能做得出這樣的好詩來。第一首雖然合乎格律,但畢竟比較俚語化,更像是一首戲謔之作,貴在轉折出人意料。而第二首,卻無論是文辭的優美,還是立意的新奇,以及虛實的轉換,都極為精妙,便是這世上大儒所做的詠梅詩,也找不出幾首能超過此詩的。林小竹,你不過是剛學做詩,便能做出如此好詩來,足見天才。可惜了,這樣的天才,竟然是個女子”
說完,他滿含深意的看了袁天野一眼。
聽出了唐寧遠那言外之意,林小竹也深深嘆息。如果她是個男子,想必袁天野就會把她培養成朝堂上的助手吧?如果那樣,她便能獲得最大限度的自由,最起碼能獲得他們的尊重。生恐把她當成禮物送給別人的擔憂,就不會再有。
“有什麼好可惜的?女子,正好”袁天野這回不笑了,表情淡淡的。
林小竹看他一眼,不知他這“正好”,是個什麼意思。正要再問,他卻轉移了話題,對唐寧遠道:“好了,這詩也做了,你那賞賜的銀子,趕緊拿出來吧。”
“唐安。”唐寧遠倒也乾脆,“拿二十兩銀子給林小竹。”
“二十兩?”一向從容淡定的林小竹一下睜大了眼睛。
物價林小竹是清楚的。這個時代的銀價,跟明朝有點相似。也就是說,一兩銀子是一千文,購買力相當於後世的二百五十元錢。
二十兩就是兩萬文,等同於後世的五千元錢。
不過是作了兩首詩,就賞了兩萬文錢這到深山裡買孩子,可以買多個林小竹了呀。這位唐公子,還真夠敗家的。
當初老爺子也是一擲千金的,二十兩銀子一下就花沒了。等賣佛跳牆菜譜的時候,卻又轉手賺了五百兩銀子。這些錢來錢去的,林小竹也經歷過,不是那等沒見過銀子的人。但那些都是老爺子的錢,跟她沒啥關係。可這回,一想到二十兩銀子就是她的了,林小竹的小心肝啊,“嘭嘭嘭”地跳得那叫一個歡樂
她猶罷了,是個窮丫頭,為二十兩銀子瞪眼睛,不稀奇。可那袁天野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唐寧遠:“二十兩?”
“怎麼?賞少了?”唐寧遠摸摸頭,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表兄。這位表兄從來就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便是砸個幾十萬兩銀子也不見他眨一下眼睛。可這會兒,為個二十兩銀子在這裡瞪眼睛,實在是太奇怪了。
“不少。”袁天野收回目光,恢復了淡然的神色。見林小竹歡天喜地地道了謝,接過銀子揣進懷裡,還在自己的胸前按了兩按,他莫名的就覺得心煩。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喜歡錢呢?看看那眼睛亮的,都比星星還閃耀了。
“林小竹,你那銀子,我給你保管吧。要是丟了怎麼辦?”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不用。”林小竹斷然拒絕。錢這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上睡得安穩。再說,哪時她有機會逃跑呢?到時候,想起自己的財產全在袁天野手裡,她哭死算了。
“你住的地方人多手雜的,不安全。”袁天野不厭其煩的繼續遊說。
林小竹仔細地想了想,認真地道:“沒事。您不是連我的錢放在哪塊磚裡都知道嗎?如果有人偷錢,您一定是知道的。我丟了錢,只要找公子您就可以了。我不擔心。”
袁天野頓時黑了臉。
“撲哧。”唐寧遠一看錶兄這吃癟的樣子,心情那是無比的暢快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到表兄這樣一副表情,真是太爽了哈哈……
袁天野還要再說,林小竹卻看著遠處,“啊呀”一聲驚叫起來,然後便飛快地跑了過去。
“怎麼了?”唐寧遠滿臉興致地跟了過去。
“一隻鳥,凍僵了,從樹上掉了下來。”林小竹兩手輕輕地捂著,小心放到胸前的披風裡。
唐寧遠沒看到鳥,伸長脖子觀望:“死了嗎?”
“沒有,剛才我還看著它的翅膀撲騰來著。我給它捂捂,暖和暖和就好了。”林小竹抬起頭,“可這樣捂著,我又怕它悶壞了,要是能把它放在暖和的屋子裡就好了。”
“那咱們趕緊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