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清脆的鳥鳴,整座茂雲山顯得很是幽靜。山風吹過,帶起滿山的樹葉的“沙沙”聲。
中午時分,我們站在了月宮的宮殿前。墨焱並不知道今天我們會來,更不知道今天他生命中重要的“兩”個人,將會從此住在他的身旁,默默地與他相伴。
墨刑扶我下了轎子,獨孤娉婷也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轎,她靜靜地站在月宮宮門之前,注視良久。
負責看守月宮的人接我們入宮,其他人將獨孤娉婷的行李放入西宮,那座墨焱曾經入住的宮殿。那邊已被封閉許久。
“駿王呢?”墨刑問。
那人認真答:“正在種樹。”
種樹?自從上次墨刑同意墨焱回金宮探望平和太后之後,我已經很久不再去關心他的事情,只聽說他已經可以下地。可是龍墨焎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還只能坐在輪椅上。
我們跟隨那個人向前,是登仙台的方向。
獨孤娉婷停下了腳步,顯得很是猶豫:“我……還是不去了。”
我握住她的手:“我都有勇氣來見他了,你既然願意來這裡陪他,看一眼又何妨?”
她又猶豫了片刻,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對我點點頭。
我們互相拉著手,互相給對方勇氣。墨焱對我們的傷害是不同的,可是,卻都是致命的。
能傷你最深的,都是你最愛的人。獨孤娉婷內心的痛只會比我更重。
現在月宮地上已無白雪,只有鮮嫩的綠草,漂亮的小花在道路兩旁鮮豔地綻放。空氣裡也已不再是血腥,而是清淡的花香。
遠遠的,看見一人正用鋤頭翻開道邊的泥土,他的身旁是兩個看守他的人。就在他的身旁不遠處,是那一個個被百花包圍的墳墓。
心,在看見那個人之後,卻是靜了,因為我看到的又是另一個人……
我們三人站定在他遠遠的背後,靜靜地看著他。他只穿著普通的尋常百姓的深藍布衣,白色的布襪和黑色的布鞋,頭髮也只是用一塊藍布簡單地包裹,樸素而簡潔。
“啪,啪。”山間是他鋤地的聲音。然後,他放下鋤頭,摸索著從道邊找到了樹苗,他的眼睛……還沒好……
看守他的人並未幫助他,自始自終都只是形同石雕站在一旁。
他將樹苗放入自己挖好的土坑中,然後用雙手將土歸壠,輕壓,轉身摸到了水桶,加入適當的水。
當他起身時,他再次拿起了鋤頭,開步之時,跟龍墨焎同樣受傷的那條腿依然有些瘸。
獨孤娉婷在我身旁倏然轉身,閉眸深深呼吸。心痛的淚水從她眼角而落,我輕撫她的後背。
“娉婷?”遠遠的,傳來墨焱迷惑的聲音。獨孤娉婷身體一怔,像是怕被發現般的一動不動。看向墨焱,他竟是朝這裡望來,眼前是一張乾淨清瘦的臉,他把他上唇的那撇自認為成熟的鬍子剃了。
他神情激動地看向我們,漆黑的雙眸中卻無絲毫的神采,他看不見,他依然看不見。慢慢地,他熱淚盈眶地揚起了微笑,那是乾淨而感動的微笑:“娉婷,你是不是帶孩子來看我了?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淚水從他眼角滑落,他面對我們面前的空氣哽咽笑語,“你能不能原諒我……”
“是我。”墨刑開了口,墨焱的神情倏然發怔,墨刑扶著我緩緩上前,“還有……小月。”
“小月。”他怔怔地佇立,良久,他對著我們緩緩下跪,墨刑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身體:“你腿不方便……”
“不,請讓我跪吧。”他幾乎懇求地哽語,無顏低臉,“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我錯了,我全做錯了……”
他跪在墨刑的面前痛哭不已,墨刑半蹲在他面前,輕拍他的後背。然後,他回頭看我,我撇開臉,視角中是他嘆息的臉。
原諒他吧,滿月。他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也有了應得的報應。現在他最思念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卻已經看不見。
一隻清麗的藍色蝴蝶從我面前緩緩飛過,它如同碧水一般的顏色,讓你的心情順著它上下翻飛而漸漸平靜。視線被它吸引而去,它緩緩地飛過墨焱的頭頂。
只要放下,我的心……就能獲得平靜……
我緩緩朝墨焱走去,站在墨刑的背後:“快起來吧,對你的膝蓋不好。”
墨刑的後背微微一怔,墨焱揚起淚流滿面的臉,我皺皺眉:“好好治你的眼睛,還有很多寶貴的東西值得你去看,別再讓平和太后擔心了。”
他無神的雙眸慢慢睜大,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