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表情的網路,只有這點讓人欣慰。所以他此刻不用體會我眼中宛轉躲閃的情意是為誰。
諷他、刺他、辱他,把他趕跑。壞人的角色似乎是為我量身定製,我把絕裂詮釋的很成功。在我的狂轟亂炸下他終於捨得走了,雖然那些罵他的話更像是罵自己。
他逃避現實,我呢?
他沉迷網路,我呢?
他憎恨殘缺不全的家庭、厭惡空虛不實的人生、把遊戲當做世外桃源寄居、把我當發洩寂寞的載體利用……嗯哼!那麼我呢?我又何嘗不是。
我們太像了,都曾被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刺得遍體鱗傷後一頭栽進網路做起了稱王稱霸的寄生蟲。我們擁有同樣的失敗與成功、同樣的矛盾和複雜、甚至連寂寞和孤單都是如此相似。
他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可我已經在井底了,四周是禁錮的牢籠,抬頭望天,他搖晃不定的身影正懸在半空。離開我,還有得救。
所以,我無法坐視他繼續沉淪。他的瘋狂是我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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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Sofia。
記住,這是我的名字。儘管在遊戲中,多數知道我大名的人更習慣稱呼我為“死人妖”。
輕笑,轉性竟是如此便捷的一件事。
無需建個男號取名為風流騎士或射穿鋼板,更不必我用粗俗不堪的言語來誤導觀眾。只要等級高過旁人、一身極品裝備、無親無故無牽無掛,然後配上一點嗜殺成性的狠與惜字如金的冷,外加一襲傲視群雄的背影,這就滿足條件了。即便螢幕上的女法師華衣霓裳裙襬飛揚,卻依舊要被貼上人妖的標籤。
我從來沒有要解釋去糾正的意思,這就是網遊的奇妙之處,我該抱著享受的心態去接受。
網遊,概括而言除了練級無非就是和朋友聊天。我沒有朋友,或者說我不喜歡聊天,所以總結下來我的遊戲生活只剩練級,除了練級還是練級,沒日沒夜昏天暗地的練級。往往有時起身去廁所,總感覺頭重腳輕要暈倒。這樣一路練一路升,我居然成了遊戲中的王者。
在網遊中開始一段旅程,原本只是我的短期計劃。由於一個叫“背叛”的客觀因素在毫無預計的某個夜晚橫空出世並且拜訪了我的關係,我決定留下來陪他們玩玩。
不能說始料未及。至少是拜生如夏花中那群小人所賜,我走上了極端的道路。這條路並沒有想象中辛酸坎坷難熬多災,我似乎是註定要主宰《天獄》的人。沒有工作沒有家人沒有纏身的俗物分散我的精力,我有的只是任我揮霍的時間、一臺電腦一根網線還有一個ID。
這些是Sofia的全部行囊,伴隨著她成長。
呃,對了。
還有這一身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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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Sofia。
這款遊戲中的人更習慣叫我死人妖。很奇怪,當我和他們處在同一螢幕時,那些曾在世界頻道對我進行過瘋狂謾罵的玩家似乎總會集體失音。他們假裝沒看見我、跑開或者呆立不動。很少有人能當我面言簡意賅的罵出“死人妖”三字。
圖一時口舌之快的結局並不一定會招來殺身之禍,但被我PK的下場就鐵定是掉經驗和裝備被暴。大部分時候我贊同一個懂得尊重弱者的強者才是真正的強者,所以我不會當面嘲笑這些人的膽怯和懦弱。只是偶爾在他們用色彩醒目的文字逞英雄時,我會在心裡輕哼一聲,用以鄙視。
罵我者,大多數出於嫉妒,小部分因為我的殺人如麻。我倒不是真想做蘇格拉底,但唯獨看見求帶就覺刺眼。因為是網路,所以尊嚴就能被拋售?我在新手村出生時和他們一樣,包袱裡只有把桃木劍,兜裡銅板五枚,可我求過誰?誰又曾憐憫過我?
殺他們只為增強存在感。天下第一不是靠誰給的,是要自己掙回來的,明白?
我殺過許多人,有男有女、或強或弱。幾乎每天都會順手送一兩個小號回城。看一幫刀下冤魂聚集在世界頻道YY我的人妖背景很有趣。衝級枯燥,這是我獨門自創的娛樂方式。偶爾心情好時,我也會陪幾個用悄悄話密我發三字經的小號聊天。雖然我的臺詞只有一句。
“不服?”
殺小號對我而言只是種惡趣味,但有人卻把它當做了夢的起點。大概是叫做宿命的那玩意從中作梗吧,誰說得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