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搖頭道。
“那我們來玩捉迷藏,好不好?不過輸了的得罰?”楊過心中焦慮,知道自己也不可操之過急,隨即又提議道。
傻姑這些年來跟隨黃藥師,有誰陪她玩兒?聽楊過一說,真是喜出望外,連連拍手,登時將懼怕他的心思丟到了九霄雲外,說道:“好極,好極。好兄弟,你說罰甚麼?”
“你來捉我。若是捉著了,你問我甚麼,我就答甚麼,不可隱瞞半句。倘若捉不著,我就問你,你也得照實回答。”楊過取出一塊手帕將她雙目矇住說道。
“好極,好極!”傻姑拍手歡呼。
“我在這裡,你來捉我啊!”楊過叫道。
傻姑張開雙手,循聲追去。楊過練的是古墓派輕功,妙絕當時,別說傻姑眼睛被矇住了,就算目能見物,也決計追他不著,來來去去追了一陣,倒在樹幹上撞得額頭起了老大幾個腫塊,不由得連聲呼痛。
楊過怕傻姑掃興,就此罷手不玩,故意放慢腳步,輕咳一聲。傻姑疾縱而前,抓住他的背心,大叫:“捉著啦,捉著啦!”取下蒙在眼上的帕子,滿臉喜色。
“好,我輸啦,你問我罷。”楊過說道。
這倒是給她出了個難題。她怔怔的望著楊過,心下茫然,不知該問甚麼才好,隔了良久才問道:“好兄弟,你吃過飯了麼?”
楊過見她思索半天,卻問這麼一句不打緊的話說,險些笑了出來,當下不動聲色,一本正經的答道:“我吃過了。”傻姑點點頭,不再言語。
“你還要問甚麼嗎?”
“不問啦,咱們再玩罷。”傻姑搖搖頭說道。
“好,這次輪到我來捉你拉。”
“恩。”傻姑摸著額頭上的腫塊應道。
楊過於是拿起帕子蒙在自己眼上。
傻姑雖然痴呆,輕功也甚了得,楊過縱躍幾次,也抓不住,無奈之下偷偷伸手在帕子上撕裂一縫,眼見她躲在右邊大樹之後,故意向左摸索,說道:“你在哪裡?你在哪裡?”猛地一個翻身,抓住了她手腕,左手隨即拉下帕子放入懷內,防她瞧出破綻,笑道:“這次輪到我要問你了。”
“我吃過飯啦。”傻姑傻傻道。
“我不問你這個。”楊過笑道,“我問你,你識得我爹爹,是不是?”說到這裡,臉色甚是鄭重。
“你爹爹是誰?我不識得。”傻姑愣愣地看著楊過道。
“有一個人相貌和我一模一樣,那是誰?”
“啊,那是楊兄弟。”
“你見到那楊兄弟給人害死了,是不是?”
“是啊,半夜裡那個廟,好多好多鳥鴉大聲叫,嗚啊,嗚啊,嗚啊!”傻姑說道,還學起烏鴉的嘶叫。樹林中枝葉蔽日,本就陰沉,她這麼一叫,更是寒意森森。
“楊兄弟怎麼死的?”楊過聽了不禁發抖。
“姑姑要我說,楊兄弟不許我說,他就打了姑姑一掌,他就大笑起來,哈哈!呵呵!哈哈!”傻姑竭力模仿楊康當年臨死時的笑聲,笑得自己也害怕起來,滿臉都是恐懼之色。
“誰是姑姑?”楊過只聽得莫名其妙,隨即又問道。
“姑姑就是姑姑。”
楊過知道生父被害之謎轉眼便可揭破,胸口熱血上湧,隨即兇道:“姑姑姓甚麼?叫甚麼名字?”
“我……我……我不知道啊,你放開我!”傻姑道見楊過突然發作,滿臉驚懼之色。
“是誰害死我的?你不說,我就要你抵命。”楊過見她此時神志迷糊,正可逼她吐露真言。雙手一翻,扣住了她手腕,厲聲道:“我是楊兄弟的惡鬼。我死得好苦,你知道麼?”
“我知道的,你死後鳥鴉吃你的肉。”傻姑害怕地說道。
楊過聞言,頓時心如刀絞,一張俊臉卻滿是悲憤,他只知父親死於非命,卻不知死後連屍體也不得埋葬,竟被烏鴉啄食,大叫:“是誰害死我的?快說,快說。”
傻姑驚駭不已,聲音嘶啞,道:“是你自己去打姑姑,姑姑身上有毒針,你就死了。”傻姑出力掙扎,她練功時日雖遠較楊過為久,武功卻是不及,兼之手腕上穴道被扣,只急得啞啞而呼,說道:“你去向姑姑討命,別……別找我。”
“姑姑在哪裡?”楊過此時早已凶神惡煞。
“我和爺爺,出來!她和漢子,在島上。”
楊過聽了此言,一股涼氣從背脊心直透下去,顫聲道:“姑姑叫你爺爺做甚麼?”
“叫爸爸啊,還能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