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想象,玉姨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他將孃親和那個二夫人娶進門的,又是以何種的心情才心甘情願地服侍自己與孃親的。
該恨的,也最有資格恨的,是她才對!
可,倘若不是真心的喜歡,她又怎會甘之如飴?
“小姐,我們回屋吧!”一旁的綠薔凍得瑟瑟發抖,抬頭看了看天色開口說道。綠薔瘦弱地幾乎只剩下骨頭,臉頰深深凹陷,實在太瘦太瘦。她搓了搓臂膀,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小姐眼神是那樣的,她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與平常的孩子不一樣,明明是比她還要小上好幾歲的孩子。她搖了搖頭,她怎忘了,自家的小姐可不是尋常之人。
言諾沒有回應,依舊靜靜地望著對面的院子,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如今,她的身邊已經沒了玉姨,有的只是一個新進言府的綠薔。
言諾垂下眼簾,卻遮不住她滿心的失落。那個總會用溫暖的眼神在她耳邊不停訴說她曾經貧困卻依舊和樂的家,以及一遍又一遍地訴說她是如何從蒙古人的鐵騎下死裡逃生的玉姨,以後都不會在她身邊了。直到現在才知,那個抱著她安慰的小小少年,那個會對她說,“別怕,我帶你回家。等我長大,一定會把所有壞蛋都打跑。”的少年就是自己的父親。
原來那個冷言冷語一臉嚴肅的男人在少年之時卻是如此溫柔。
“諾兒,在看什麼呢?”身後傳來孃親梁慕曦溫柔的聲音。
“娘。”言諾轉身應了一聲,才猶疑道:“玉姨她……”
“以後不該叫玉姨啦!要叫三娘。”梁慕曦淺笑著糾正道。她走到言諾跟前,蹲下身細心地替言諾整了整衣領,將言諾的脖子全都小心地遮起來。然後溫暖的手指覆上言諾凍得發紅的耳朵輕輕揉起來。
“三娘……”言諾嘗試著唸了一聲,卻終究有些不習慣。
“是啊,以後你三娘也會叫我一聲大姐呢!”梁慕曦淺笑道。
言諾若有所思,抬頭卻見自己的孃親彎起嘴角,看著臨院,滿眼的祝福。沒有一絲一毫的傷感,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娘。”言諾一時莫名,原以為,原以為她該怨地,可她心下依舊淺淡如此。
可是言諾看不見的是梁慕曦深藏眼底的羨慕。
梁慕曦望著臨院出神,美麗的臉龐綻出一抹笑顏,喃喃道:“你三娘終嘗所願啦!”。
紅色燈籠,燭已亮起。
冷風輕吹,梁慕曦不禁輕咳了一聲,低頭牽過言諾的小手,柔聲道:“天冷,回屋吧!”
“嗯。”言諾故作孩子氣地重重點頭,便跟著梁慕曦亦步亦趨地回了屋。
“綠薔,還不過來麼?”梁慕曦回身輕聲喚著綠薔,帶著暖暖的笑意。
“嗯。”綠薔有一瞬的怔愣,隨即點了點頭,鼻子酸酸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霧。
+++++++++++++++++++++++++++分割線++++++++++++++++++++++
人情冷暖最是自知,言府上上下下哪一個不知道大夫人生產之日,老爺不但沒有踏足看望過夫人一眼,之後也從未再踏進曦苑一步。眾人心中都明白,夫人本來就不得寵,生的又不是兒子,這下更不可能“母憑子貴”了。自那日之後,老爺更是將大夫人遺忘在了一旁。
這個世上最不乏的便是那些勢利小人,你一朝得勢他便恬著臉逢迎拍馬;倘若你一旦失勢,最先對你落井下石的卻也是他。更何況大夫人從未得到過老爺的待見!
三夫人正得寵,大夫人最不受寵,這是眾人都看得清楚的,所以他們心裡都有一杆稱。因此,欺主之事也是時有發生,就比如現在。
“綠茵,三夫人說的那兩盅燕窩你送去了麼?”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叫住正要回去做事的綠茵,綠茵是被調遣過去服侍三夫人的丫鬟。
“你當我傻麼?”綠茵見他過來,先是瞪了他一眼,神情間竟帶著幾許撒嬌的嗔怒,隨即又巧笑嫣然道:“我自然是沒有的,還在廚房呢!”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真給她二人送去了呢!”小廝放下了心,臉上帶著饞意,隨即又不放心地問道:“三夫人不知道吧!”。
“我怎麼可能會讓三夫人知道?過會兒我給你送去一盅吧!”綠茵溫柔細語道。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小廝臉上滿是笑意,上前摸著丫鬟的小手,又道:“好嘞,我還有事就不多說了,到時我等你啊!”
“知道啦,知道啦!”綠茵羞紅著臉,看著小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