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空空洞洞的感受好苦……於是他開始被黑暗與迴圈重複的自責啃噬著。
他懷疑人性,對人失去了信心;他對人生不該有感覺,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真正沒有了感覺。
如果他真的是一具機器人就好了;夏蟲不語冰,機器當然也就不會品嚐到身為人類的矛頓痛苦。
他是在自尋煩惱嗎?
明月看著他的臉色又不對勁,她情不自禁握住了他右手臂,“嗨,你還好嗎?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他澀澀地道:“不,沒什麼事,你也沒有說錯什麼,我們還是來談談該如何安置狗兒的事吧!”
“我想把牠寄放在朋友家或者寵物店裡。”她眼睛倏亮,“這樣好嗎?”
“當然,請你指路。”
等到安頓好古大汪之後,他們兩人趕到了桃園中正機場。
明月帶著簡單的行李,跟著邁可走向航空公司櫃檯;就在他辦理相關手續的時候,她忍不住低聲問道——
“照你看,那些檔案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有時間細看,不過從臺灣到美國的飛行時間相當久,我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他低沉道。
“好。”她有些緊張地環顧著四周的人群,有點怕會看到那兩個追殺者。
在她的小說裡頭,追殺者通常是神通廣大,總會搶先一步在故事主人翁前守株待兔,等著逮他們。
希望那兩個人沒有那麼厲害才好。
邁可意識到她的緊繃情緒,他本能攬住她的肩頭低語道:“我在你身邊,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的話雖然簡短利落,但是卻像一陣暖流溫熟了明月的心窩。
她抬頭望著他專注的神情,有些遲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能相信你。”
他眼底閃過一抹欣慰,手臂一緊,低語道:“……我們可以登機了。”
在飛往美國的班機上,明月既是興奮又是緊張地摸著舒適的絨毛椅,有點兒稀奇地道:“哇,好舒服,沒想到座位也能夠這麼寬敞,早知如此,我幾百年前就該搭機到世界各處去逍遙了。”
“那時候飛機尚未發明。”他翻開摺好的列列紙張,隨口回答。
“你真是一個實際的人,”她皺皺鼻子,“可是有的時候生活是不需要這麼嚴肅的;像你,成天繃著一張臉,連笑都不笑,這樣不覺得難受嗎?”
“我的確是個實際的人,也的確很少有笑容,”他不經意地回答,眼睛專注盯在紙張上,“或許那是因為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值得歡笑的事。”
他的論調充滿了灰澀,明月本能皺起眉頭。
“誰說的?”
他拋給她一個眼神,淡淡道:“比方說這個——”
“什麼?”她一愣。
他揮揮手上的紙張,面色深沉地道:“美國白宮決策小組和國防部戰情小組在四年前秘密擬定的中東政策,通通在這一份資料裡面。”
她張大了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騙人!那只是一些軍事科幻小說的章節罷了……絕,絕對不可能是什麼中東政策。”
“我們已經談過這份檔案的重要性了。”他沉吟著,臉色有些難看,“裡面涉及甚多的機密要事,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洩漏給你的,但是我一定要揪出內奸來,而且我也必須要破解那些亂碼……我有預感,後面的東西一定更加精采。”
“喂,你這麼形容好像有點怪怪的,”她有點不是滋味,“洩漏給我的叫內奸,那我的角色又該是什麼?收買者嗎?”
“不會是你,你沒有動機做這些事,何況要買下這些情報必須花上不少錢,耗費不少力氣,我想你也沒有那樣的身價。”
“對呀,尤其這麼做對我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她警覺到他的目光,“呃,好啦好啦,我是從中獲得了一點點小利益,可是跟稿費比起來,那些情報不是更貴重的多了嗎?如果我是KGB(格別烏:蘇聯情報部門)的人,那還情有可原,可是我不是呀!”
“當然,”他輕蹙眉頭細思著其中玄機,“事情很古怪。”
“所以說,現在怎麼辦?”
“找出究竟是誰寄電子郵件給你,還有追殺你的是哪一方人物,”他倏地抬頭,陰沉地道:“我一定要知道當年的任務究竟還有誰知道,又怎麼會在四年後輕易洩漏了。”
他有個直覺,當年的中東任務一定還有什麼內情和詭譎之處……
如果他能夠慢慢釐清頭緒,或許他就可以……可以什麼?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