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桔年不敢置信,非明還真的在韓述連哄帶騙的胡謅之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隻手拿起來其中一個維尼小熊,邊吸著鼻子邊看。
桔年見狀,趕緊走出去跟醫生聯絡接下來做檢測的事情,剩下韓述跟非明兩個人嘰嘰咕咕地說著話。她回來的時候,韓述已經揹著公文包站在病房外等著她。
桔年還是免不了覺得尷尬,但是韓述的出現幫了她一個忙,這不得不承認。拋開過去的事情,就現在而言,對他不理不睬也說不通。
“你……不是趕著去上班嗎?要遲到了吧。”
韓述點頭,“今天有重要的會要開。”
“那……再見。”
“你好像比我還急。”韓述笑嘻嘻地。
桔年笑不出來,牽強地勾勾嘴角。“我進去了,待會要陪非明去做CT。”
“有結果一定要告訴我,走了走了,我真的要遲到了。”韓述說完,眼尖地瞄見桔年一手拿著杯插了吸管的豆漿,趁她來不及反應,順手牽羊地搶過,嘟囔著說:“餓死了,我早餐都沒吃!”
桔年頓時石化,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訥訥地說:“這杯……”
雖然明知道以她的脾氣不可能有什麼明顯的反應,韓述還是退了一步,得意地搖晃了一下那喝得只剩下半杯的豆漿,生米煮成熟飯地就著吸管喝了一口,然後看著桔年睜大眼睛呆呆的樣子,頓時覺得心中大樂。
“謝桔年,一杯豆漿而已,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韓述得了便宜還賣乖。
“問題是……問題是……”桔年一著急,嘴就笨笨的,哪及得上韓述的無賴和嘴快。
他搶白道:“有什麼問題啊,我都不介意是喝過的,你緊張什麼,難道你有傳染病?”
韓述邊喝邊走,桔年憋得臉通紅,眼看著有人走了過來,才小心翼翼地說:“我沒病,可是隔壁床小朋友的外婆感冒了。”
韓述一下子愣是沒跟上桔年思維跳躍的速度,直到他遠遠看見一路朝他們走過來的老太太,面孔是有些熟悉,兩手都提著熱水壺,右手的一根手指上還勾著一袋包子。他像是忽然得知了一個可怕的真像,再次看了那杯豆漿一眼,表情怪異,似乎想過要說點什麼,可又被一個作嘔的表情打斷了,然後就飛快地消失在桔年的視線範圍內。
桔年也沒有辦法,眼看老太太走近,打了個招呼,幫著接過個水壺,隨便編了豆漿消失的理由,老太太大方地原諒了她。
將近11點,平鳳又過來看非明,她臉上的妝都沒卸徹底,眼圈烏青,想是剛“下班”回來。她到的時候非明剛昨晚各項檢查,倦倦地又睡了,手裡還捏著個維尼熊,桔年正低頭看著報紙上的連載,聽到平鳳的腳步聲,抬起頭笑了一下。
平鳳輕手輕腳地搬了張凳子坐到桔年身畔,看了看非明,“沒大問題吧,這孩子也怪可憐的。”
桔年把報紙擱在膝蓋上,點了點頭,“醫生說,等檢查結果出來,沒什麼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你這付樣子我心定多了,小孩子嘛,誰沒個三災五難的。”平鳳說著,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箇舊信封,塞到桔年的報紙底下。
桔年略開啟一看,吃了一驚,“你哪來那麼多?”
平鳳拿起一個自己帶來的蘋果削著皮,“賺的唄。不是給你的,是還你的,上次的事你忘了?”她指的是自己斷腿那次,桔年後來替她還了“訛詐”唐業的那五千塊。
桔年壓低了聲音:“我是問一時間你哪弄來那麼多?”
平鳳的生活方式桔年多少也知道一點,那些錢來得也不容易,平鳳家裡有拖累,有時手頭活絡一些,除了補貼那些看不起她的弟妹,就是給自己買各式各樣的衣服和護膚品,不花盡最後一分錢誓不罷休的架勢,從來也沒有什麼積蓄,掏空了再去沒日沒夜地掙一輪,實在急用,經常五十一百地問桔年借。用平鳳自己的話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人生苦短,誰管得了明天的事。
平鳳低頭笑道:“你還真不相信我會遇到‘人傻錢多’的大魚?最近錢來得容易……總之這錢你拿著,你現在正是用到它的時候,看這孩子一張臉白得跟牆似的,出院後也給她買點好吃的。”
桔年也不推脫,從信封裡抽出部分,放到自己口袋裡,剩下的塞回平鳳手中,“你自己也攢著點吧,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尤其是你,總得有些防身錢,現在非明身體不好,有什麼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她見平鳳不接,索性直接放到平鳳未拉好的包中,“你說及時行樂也沒錯,可人只要還有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