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武功暫且不論,那水上功夫必然要一等一的,就算遭遇了海盜也能脫身,似星蘿這種旱鴨子去了怕是不出三天小命就得玩完。
等得第二日見了英洛,她那句請求的話憋在嗓子眼裡再也吐不出來。
此刻見她只管低著頭行走,時有抬頭遠眺,半刻鐘之後終於來到了醫廬原址,立時面如土色,身形搖搖欲墜。
冬蘿在人群之後伸長了脖子偷偷向前一看,不免大吃一驚,只見當日幾人曾立足過的醫廬不但成了廢墟,且成了一個深近兩丈的大坑,似乎是有人刻意挖過,但許是炸藥威力太將,終將那密道炸碎深掩,竟然沒有挖出來,她心中一涼,急忙向英洛看去,只見她目中緩緩流下淚來,雙眸緊閉,似不忍再想當初慘狀,若非身旁便有華徹緊盯,此時又將她攬腰摟住,怕是她早掉下大坑去了。
探詢的結果意外的讓人心碎。離開水寨之時,英洛簡直腳步疲軟,寸步難行。好在一直有華徹貼身相伴,雖不能開解她,到底也聊勝於無。當日一行人宿在嶽州府。華徹本以為至此一探,英洛必定要回長安,豈知那夜她在客棧靜坐良久,說出了一句讓他頗為心驚的話來。
她道:“徹哥哥,我要結一門冥婚!”
冥婚之事向來以雙方都是亡故之人而盛行,但一方尚存一方過世而舉行冥婚,當世未曾聽聞。
華徹近幾月雖對她寵愛無度,但此時聞得她要結冥親,亦滿心不是滋味。但他自知此時不好出言攔阻,一時之間又別無他法,自她離開水寨,夜夜被噩夢纏繞,若冥親真能將她心中情傷解開,也不啻為一個辦法。他自家世凋零,對人世倫常規矩亦看得很淡,左思右想也覺此法可行,但當日過世之中盛年男子不止一個,他自是要問問清楚。
“洛洛既說要結冥親,我自不好反對,但不知你要娶哪位?”
英洛的面孔盡數掩在黑暗之中,語音悵然:“小嘉臨去之前向我求親,想讓我娶他做夫郎,他當時胸口中了一刀,全身的血都快要流盡,我與他被程大哥藏在密林之中,孤立無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那個晚上去……”
華徹腦中浮起一個愛笑的少年,身量高挺,五官俊皓,那時候他的語氣是極為溫和可親的,他叫著英洛:“姐姐……姐姐……”大約是連自己也未曾察覺的親暱依戀之意吧……
微雨燕雙飛(八)
劍仙薛夔盯著一進門來便跪了下來的女子,只覺憤怒無可言說,恨不得拿把劍來將她砍了了事。但他亦知道砍了此女的後果,所以只能儘可能的壓抑滔天怒火。倒是他兩手下方坐著的薛父林維舟與薛母薛月,皆是豁達寬厚之人,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刁鑽刻薄之語來,惟有長長的嘆息一聲。
英洛跪在堂下良久,亦不見有人請起,她自知理虧,當日不該逞強多事,將薛嘉帶走,如今回來,連屍骨亦無存,有何顏面再見他的父母?但自薛嘉離開,她夜夜糾纏於噩夢,若不能來疊翠山一趟,此生難安。
自離開了嶽州府,一行人星夜兼程,餐風露宿,來到疊翠山已是深秋。此刻華徹幾人還在山下等著她。
上山之前華徹定要相陪,英洛卻知薛夔脾氣古怪,且武功奇高,萬一華徹哪裡惹得他不動快,也唯有吃啞巴虧的份,如何還肯讓華徹去薛家?唯的苦苦攔著,禁不住她的再三哀求,華徹與一干隨從方在山下等候,餘她隻身往薛家而去。薛家門口的青衣小廝居然也還認得她,一面通報了家中老爺子與薛月夫婦一面引她到前廳用茶。她進來之時,薛夔與女兒女婿正襟威坐,林維舟與薛月有心要站起來,被他狠狠一眼釘在了凳子上。
“英將軍今日前來薛府,不知有何貴幹?”薛夔語氣極是不善。
英洛叩下頭去,語聲沉痛道:“晚輩今日前來是向老前輩與伯父伯母請罪……當日小嘉隨晚輩前往龍城,後來又去了洞庭水寨,生了意外,小嘉不幸身故,此事全系晚輩膽大妄為惹出來的事端, 今日晚輩前來,認打認罵,認殺認剮,但憑老前輩作主!”她自知事過數月,薛府眾人定然已經知曉薛嘉身故之事,只覺滿腔追悔不能盡述。
“哼!僅憑你幾句花言巧語,以為便可以換回小嘉的一條命來麼?”上座的薛夔極是不滿,薛月與林維舟面面相窺。
英洛再叩首,堅定道:“晚輩前來決不是想花言巧語矇混老前輩,小嘉的確因我而……而身故,晚輩罪責難逃!只是小嘉臨終之前曾提過一個遺願,願意嫁進英府做晚輩的夫郎,晚輩答應了他,自然要做到!老前輩今日若是想取了晚輩一條命,晚輩決無怨尤,只是等晚輩死了之後,還請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