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煒是個直腸子,爽利熱情,愛憎分明。英思齊的性子卻是有些像英洛,吭聲時候少,動手的時候多。
這一日早晨起床本來是隻為著好奇,來瞧瞧這新來的妹妹生的什麼模樣,豈料見了面,雖見她生的玉雪可愛,但性格著實糟糕。
華徹旁的一點都好說,唯有一點讓人不敢苟同,對於這位中年方得的女兒尤為驕縱,要星星不敢給月亮,寵得無法無天,英洛說了多少回也不見效。
薛煒不過略微爭辯了幾句,便被華鸞素用惡毒的話罵了回去,激起了英思齊的火來,小姑娘不言不語,啪的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
華鸞素小小年紀,極是悍頑,捱了打居然不知收斂,轉頭便撲了上去,一口咬在英思齊的小臂上。虧得天氣漸涼,小孩子早晚跑動的多,英思齊的奶孃替這孩子穿得還算厚實,一咬之下並未把衣服咬透。
只是薛煒見得這小丫頭居然將自己妹妹的小臂給咬住不放,急得去扯她,左右無處下手,便擰住了她的耳朵。
華鸞素極是討厭別人擰她的耳朵。此時到底吃痛不住,雖鬆了口,卻瞅中了床頭桌上放著一個青花瓷的茶壺。這本是預備她晚上渴了要喝的,她又居高臨下,晨起連鞋也沒穿便立在床上。新配的奶孃去薛嘉處替她找幾件英思齊小時候穿過的厚一點的衣服來禦寒。她當即捧起那茶壺來,朝著最近的英思齊砸去,薛煒見狀大吃一驚,小孩子到底不曾經見過潑辣不講理的人物,一把將英思齊推開,那茶壺便砸在了他的額頭,頓時鮮血橫流。
英思齊當即嚇得大哭,薛煒一邊疼得哎喲,將自己面上鮮血抹了一把,一邊安慰大哭的妹妹:“思思,哥哥一點都不疼!不信你看!”吡牙裂嘴,疼得真吸涼氣卻不敢呼痛。
華鸞素從來獨來獨往,此時歪著頭看去,英思齊嚇得抱著薛煒直哭,讓她心內又羨又妒,撇撇嘴道:“只不過破了一塊皮,又不會死人,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卻是地煞門中大人之語,恰巧被剛起床過來的英洛聽在耳內,也顧不得檢視薛煒額頭的傷處,拉過華鸞素按趴下,扒下褲子抬起手掌就是一頓噼哩叭啦,只打得這小丫頭鬼哭狼嚎,慘呼不已。
最後將華鸞素解救下來的,正是十三歲的周紫文。
那時候已有僕人聽得孩子哭聲,闖進來一看,英洛面沉似水,大腿上倒趴著一個孩子,褲子拉了下來,屁股已被將軍打得腫了二指多高,還在響著,又見旁邊那對雙胞胎也在相抱而泣,卻是薛煒見得妹妹哭得可憐,偏自己哄不乖她,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倒不是因為額頭的痛楚。
那僕人一眼瞧見薛煒的傷處,只嚇得一大跳,連忙抱起他來,向著夏友的碧煙樓而去,英思齊緊緊牽著那僕人的衣角,也是一路小跑。
英洛每次見這丫頭,瞧著她越來越驕縱,亦很是頭疼。偏她每年與這丫頭相處日淺,又不好出言呵責,更因著與華徹相聚不過短短一月,見他對這女兒極是驕縱,自己又不想因著孩子與他起爭執,這次才狠了狠心,磨了他幾乎快一個月,使盡了混身解數,在床第間曲意奉承,且再三保證會將女兒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終是磨得他同意了此事。
哪裡料得到,進府的第一個早晨,這丫頭就闖了大禍。
越想越是恨這孩子不夠乖巧,對著自己哥哥也會下此毒手,看來地煞門確實不利於小孩子的健康成長,自己抽空非得與華徹商量一番,就孩子的教育問題探討一二不可。
趴在英洛腿上的華鸞素哪裡想得到自家孃親已經想到了這麼深遠的問題,只是哭得聲嘶力竭,若非周紫文大清早進來關心幼妹,這孩子的屁股定然會被英洛打得皮開肉綻。
小魔星華鸞素被周紫文順利解救,自此當她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整日纏著她不放。
周紫文不堪其擾,又見得她身上有許多毛病委實受不了,哄了幼妹慢慢教導,比之英洛那頓巴掌起到的效果更要好上許多。
過得幾日,府中眾夫婿便見得英洛與華徹鴻燕傳書。
起初眾夫郎還耐得住性子,只覺今年不同往日,小鸞素回府,英洛自然要與華徹探討孩子的事情。一個月後,這通訊的頻率便由每五日一封變作了每兩日一封,華徹雖人在千里之外,但那雪片般飛來的書信令府中氣壓極低。後來眾人只當這二人今年柔情蜜期,相思難渡,方才有了這魚雁傳書。
夏友與易柏這幾日屢屢相鬥,英洛夾在中間如受氣的老鼠。偏薛嘉除了去兵部報道之外,便窩在自己房內照顧兒子薛煒,也不肯出來攙和這二人之間的爭鬥。李瑜近日正帶著李霜住進了